卷四

回到家，林初夏第一时间翻开那本《叶芝诗选》。扉页上有一行刚劲有力的字：

“致初夏：愿你的梦想如星辰璀璨。——江辰”

她抚摸着那行字，心里软成一片。这是她第一次收到他的礼物，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字迹。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看。

那天晚上，林初夏把柠檬糖纸小心翼翼地压平，夹在日记本里。在那页纸上，她写下：

“今天我知道了他喜欢叶芝，知道他背负着期望的压力，知道他耳根红的时候特别可爱。每一次了解多一点，就像收集一颗星星，照亮我内心的星空。”

周日一整天，林初夏都在为周一的测试做准备。但每当她试图集中精力，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周五下午的画面——雨声，读书声，还有路灯下告别的身影。

周一早晨，林初夏特意早到了教室。让她意外的是，江辰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早，”他抬头打招呼，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周末复习得怎么样？”

“还好，”林初夏坐下，“你呢？”

“刷题刷到凌晨两点。”江辰打了个哈欠，“我爸给我找了一堆奥赛题，简直不是人做的。”

林初夏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子：“给你。”

袋子里是她周末特意去买的进口柠檬糖，和江辰分享的是同一种。

江辰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谢谢！正好需要提神。”

测试安排在下午最后两节课。教室里静得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翻页的声音。

题目果然很难，林初夏做到后半程时额头已经渗出细汗。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江辰，他正全神贯注地演算，眉头紧锁。

最后一道大题格外复杂，林初夏思考良久仍无从下手。正当她准备放弃时，忽然想起周五江辰给她讲过的类似题型。灵感一闪而过，她赶紧低头奋笔疾书。

交卷铃响时，林初夏刚好写完最后一个数字。

“怎么样？”走出考场时，苏小雨凑过来问。

“太难了，”林初夏摇头，“最后一道题简直变态。”

“我听说江辰好像提前交卷了，”苏小雨压低声音，“学神就是不一样啊。”

林初夏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注意到江辰什么时候交的卷。

放学后，林初夏照常去图书馆等江辰，但他一直没有出现。直到天色渐暗，她才意识到他可能不会来了。

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她收拾书包准备离开。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抱歉今天不能去图书馆了。家里有点事。测试最后那道题，你的答案是多少？——江辰”

林初夏盯着短信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江辰。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号码？

她回复了答案，很快收到回信：

“一样：）下周出成绩，祝好运。”

看着那个笑脸符号，林初夏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他不仅有了她的号码，还特意发短信来对答案。

回家的路上，林初夏的脚步格外轻快。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故意踩着影子玩，像个孩子一样。

那天晚上，又一颗柠檬糖纸被收进日记本。附着的文字是：

“他给我发短信了。也许，我只是说也许，我对他而言不只是普通同学？”

入睡前，林初夏把手机放在枕边，生怕错过任何一条可能的信息。虽然明知可能性很小，但她还是忍不住期待。

暗恋就是这样吧——对方一点小小的举动，就能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而所有酸甜交织的滋味，都化作一枚枚柠檬糖，被仔细收藏在青春的记忆里。

窗外月色皎洁，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明亮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