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炎城内的光景依旧,灯火通明,喧嚣的街市,车水马龙,一派繁华。
一切都好似记忆中一样,阿念与那时的相柳逛街,吃路边摊,玩乐嬉笑,如今走在她身边的人,却变了。
涂山璟看起来心情不错,两人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散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阿念驻足,望着一处失神,涂山璟顺着她的视线而去,牌匾上挂着双头天狗的标志,是离戎氏的赌场。
阿念“我想进去看看。”
涂山璟“好。”
阿念顺着甬道下去,墙壁上的烛火跳跃着,印衬的人影晃动,她拿了一个狗头面具戴上,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赌场内人满为患,人们吆五喝六,挥金如土,有人高喊:"买定离手。"
阿念随便挑了几张,看看里面的牌大小,然后将银票丢进豹子盒子里,一旁的赌客啧啧称奇。
这么大笔钱,她竟然随手就投了,真的好豪气啊。
本以为是来了个大家,没想到这姑娘把把都输,赌客们纷纷退避,生怕沾了她的手气输的惨。
就在阿念再一次把银子随意扔出去时,涂山璟突然凑上来。
涂山璟“押小。"
他低沉悦耳的嗓音,让阿念回过神来,抬眸看向他,他正看着牌局上的牌,似乎很认真。
阿念听了他的话,改注,果然赢了,她忍不住勾唇浅笑,赢了很多钱,她心中欢畅,不由得对着涂山璟竖起大拇指。
只是他们每次都赢,赌客们或多或少都心有不满,来赌场却不懂规矩,赢了这么多,他们怕是要被人盯上。
阿念却浑然不觉,只顾盯着自己的筹码傻乐,还在想着下一次下哪里,他们刚要下注,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相柳“真巧啊,又遇见了?要不要跟我玩玩?”
相柳轻挑而又戏谑的声音传入阿念的耳朵里,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他手中把玩着酒杯,斜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阿念身上,嘴角微翘。
阿念“你怎么在这里。”
相柳“这里又不是什么私人场合,只许你能来?我便不行吗?敢不敢和我赌。”
阿念“有何不敢…”
赌桌上的气氛瞬间紧绷,大家都看着两人,等待着结果。阿念有涂山璟坐局,她自然是信心十足。
骰子在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每个人都屏住呼吸,静观其变。相柳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结果揭晓那一刻,阿念输了。
她不服气,继续跟注。
第二次,输。
第三次,输。
第四次,输。
……
阿念再次摸向腰间的荷包,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了,全部输光了。她抬眸对上了相柳含笑的眼神,她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不肯罢休。
阿念"你不要高兴太早,我会把输的全部赢回来。"
相柳耸耸肩,一派轻松,他看着阿念,笑的更加开怀。
相柳"拭目以待。"
阿念咬了咬唇,她不信邪。
阿念“涂山璟,借我点钱。”
涂山璟什么话都没说,顺从的将自己的钱袋递给阿念。
涂山璟“给,阿念随便玩。”
周围人窃窃私语,都说这人太宠夫人了,银钱都当做是玩物,随意给了夫人做玩耍,也不介意赔了几分。
相柳神色突然冷了几分,目光阴沉下来,他不屑的看了一眼涂山璟,转而将目光转移到阿念身上,眼底深处的情绪让人猜不透。
相柳“你都输的这么惨了,还要跟我赌?”
阿念“要!”
相柳低笑一声。
相柳"既然如此,我陪你玩最后一把,不过你可别输了,要不然我会瞧不起你的。"
死斗场上围满了人,阿念他们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正当她疑惑时,两个即将进行死斗的奴隶走出来,阿念愣了一愣,其中一个奴隶她见过,她曾和相柳拿他打赌。
阿念“是他,他还活着?”
虽然他苍白、消瘦,耳朵也缺了一只,可是,他还活着。
相柳“四十年前,他和奴隶主做了个交易,如果他能帮奴隶主连赢四十年,奴隶主赐他自由。也就是说,如果今夜他能活着,他就能脱离奴籍,获得自由。”
阿念“四十年,他日日和死亡搏斗吗……”
相柳“是的,他的耳朵被生生咬下来,肋骨被打断过,腿也不知断了几回,每一日都是这样,鲜血淋漓,他身上的伤已经到了极限……”
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绝不放弃,哪怕经历漫长的忍耐和等待。
阿念将手里的钱袋扔给了收赌注的人。
阿念“我赌他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