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二月红黑着脸的对着陈皮道:“谁让你听佛爷的话跑出去的?”
陈皮后背一凉,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茯苓踩着紫红色的绣花鞋,蹬蹬蹬跑过去来,笑得甜甜的对着陈皮摸了摸他的头,一副长辈的和蔼模样道:“你就是二爷的徒弟吧?我是你的师娘。”
面对女性长辈的摸头问候,陈皮非常不适应的僵直了身体,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来。。
只见二月红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来,有些严厉的道:“你,滚去祠堂等我。”
师父发话了,陈皮只能当作没听见茯苓的问话,乖巧地转身走向了祠堂。
“你这人怎当师父的?没听见我在和你的小徒弟说话?”
话一说完,茯苓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她穿过九曲回廊,摇曳着手上不知道何时拿出来的团扇,扇子手把上垂落下来的流苏,跟着她一扭一扭的婀娜步伐,轻轻地敲打在她的手腕上。
二月红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不急不徐地跟在她的身后。
一个人在前,一个人在后,距离永远不超过一尺远。
走到了书房,大门紧闭,廊下还站着两个看门的。
茯苓眼珠一转,果断绕到后面,借着茂密花木的遮掩,悄悄接近了窗下,伸手推开了窗户,翻身一滚的进入了外人止步的书房。
跟在她身后的二月红,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贼,堂而皇之地擅闯书房禁地。
他摇头一笑,对着看门的两人摆了摆手,示意闯入的这名姑娘不用理会。
二月红有些好奇的站在书房门口等待着,他静静地数着秒数,没过一会儿,一阵劈哩啪啦的女子怒骂声响起。
二月红抿嘴一笑,酒窝儿甜甜地挂在了脸颊上,恍若无事的推门走进了书房里。
原本姿态优美,神情高傲的画中仙,此时表情惶恐不安,衣着凌乱的被困进了,悬在半空中的笼子里。
就像是野猫儿贪食被人给拘住了似,一副张牙舞爪的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逗趣。
二月红掩不住笑的道:“这不是我的主人吗?怎么被人给抓住了?”
“你这个以下犯上的混帐,还不快点把我给放下来。”茯苓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调笑。
她话说得很有气势,可惜身陷囹圄的模样,让她这份气势少了些威吓感。
戏精的二月红,收回了自己想解开机关的手,做出了害怕的表情,怯生生地说道:“我可不敢把你放出来,到时候你要是给我来上一顿揍⋯⋯”
他的演技精湛,从表面上来看,压根儿就看不出来是在作假。
茯苓愣了一下,语气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怀疑,不确定地道:“你⋯我没那么凶吧?我保证不揍你。”
二月红眼珠一转,他先是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又像是在反悔,停下了脚步,仰头望着浑然不知被自己演的茯苓。
“还是算了,我实在是怕了你的手段。”二月红垂下眼眸,小声的道:“你一声不吭地就和我强制签了契约,搞得像是强盗似的,我还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副作用呢?别把我给整的一条命只剩下三五年可活⋯⋯”
他声音虽然小声,可依旧清晰完整的传入了茯苓的耳里。
“我没你想得那么坏,人家我可是个好画灵,除了偶尔杀点人以外,从没做过什么危害他人的事情。”
茯苓忍不住的自辩道:“就连和人打契约,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做,说起来还是你占便宜了,原本你只能活到九十岁,现在可以与天同寿了,你说,是不是赚到了?”
二月红沉吟着开口:“的确照你所说的,我算是赚到了,可是你还没算上我好好地一个人,怎就成了你的奴仆?要知道自由,可比性命贵重了不知多少倍。”
“你这是想悔婚?”茯苓皱着眉,有些困惑,又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你就是想悔婚!算我看错了你,原来你是个对婚姻不忠诚的男人,成亲了还想着要自由,亏你还长得一副赏心悦目的样子,简直是人面兽心!”
二月红嘴角一抽,指尖微动,拚命的压制住自己想脱口而出的吐槽。
他什么时候和对方成亲了?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盗墓有风险,需要防女鬼强抢民男。
他不过是碰了一下画布,好奇地展开了看看,竟然被讹上了?
二月红脸上的假委屈,这下子变成了真委屈。
他摸了一把自己万恶根源的俊脸,无奈地叹气地说道:“我没想过自己就这样成了亲,原来你说得契约是这么一回事啊⋯⋯”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些什么?
倒不如就此打住,好好的感悟一下,自己这个已婚的身分,究竟是何种滋味。
二月红苦笑不已的上前,将困在陷阱里的茯苓给释放出来。
他心里想着事情,同时面上出现了一个有点不寻常的表情。
自己怎么就那么快的接受了,茯苓姑娘作为另一半的身分?
难不成他真是个见色起意的男人?
从没想过自己会是个轻浮之人的二月红,此时脸上表情不由得变得有些古怪。
愉悦,窃喜,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羞涩。
这里头完全没有反感和排斥。
二月红细细地琢磨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情绪,最后下了一个结论。
他果然就是个见色起意的坏男人!
回头他得去祖宗牌位前上几柱好香,感谢红家的基因如此优良,给自己生了一张貌似潘安的俊脸。
对了,还要找算命的算个好日子。
这成亲可不是嘴巴上说说的,而是要认真的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