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有些故事带着伪善的面具和虚假的感情通向一个模棱两可的结局，而身在其中的每个人都只有亲自跌跌撞撞地走下去，直到在尽头遇见那个无法预料的真相。谁都必须去接受，没有逃避的路可以走。工藤新一深深地知道这一点，从来到尊尼获加身边的那一天，他的路就只有一条，不能回头不能转弯只有不计一切代价地踩着刀锋向前走。所以他尽量挺直了单薄的背脊站在赤井秀一面前，带着神秘与令人安心的温润，微弱上扬的语调清清浅浅。“赤井君，你来输。”密码键盘呈扇形展开，需要用力按下令其深陷入凹槽，每个按键必须长按3秒，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简单，内置的工程系统在这段时间内完全可以清清楚楚、完完整整地检入按键人的指纹，误差率接近零。还有什么比这更精确、伪装得更巧妙、更令人信服的指纹检测器呢？朗姆以布鲁克斯的身份在FBI潜伏了十几年能够不被发现自然有其厉害之处，简简单单拿一个指纹说是赤井秀一的，他一定不会相信。所以，只有让他亲眼看到赤井秀一伸出手按下每一个方格。只有不经过自己的手，将内置的指纹系统输出的指纹采样直接发送到他的邮箱，让他亲自接收。这样，朗姆才会相信他，他才能够在接下来的计划里走得更稳。赤井秀一觉得眼前的少年的试图告诉他一些什么。这个空间因为缺乏照明而过分昏暗，人与人之间隔远了一两米就不再看地清楚对方的动作，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工藤新一站得离他特别近。蹙着眉，直觉在告诉赤井秀一这并没有那么简单，工藤新一站的位置说来普通，仔细看来却颇有玄机，开始的时候他是靠着墙壁，可是现在他站的位置正好是自己和布鲁克斯之间，离自己只有半米的距离。少年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清亮的瞳仁微微眯起，安安静静的却暗藏着什么秘密，赤井秀一很确定工藤新一在提示着自己，记忆快速倒退一路搜索着有用的信息，手指不着痕迹地摸上裤袋，少年给他的指纹贴一直静静地躺在里面。“那么就请吧，FBI的王牌先生。”不耐烦地出声催促，布鲁克斯眼神灼灼地落在赤井秀一身上，或许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从看到这扇门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工藤的想法，不得不承认他有着极佳的头脑。利用尊尼来引导赤井秀一的到来，然后设置这扇门偷取他的指纹，只要赤井秀一按照顺序输入，指纹就会经过检测合成被发送到他的邮箱里，他就可以开启纽约证物局的大门。“赤井君，密码一共7位，按键每个请长按3秒，力道不能太轻，要让方格陷入凹槽，我的性命都在FBI的枪口下了，如果我在撒谎，你们可以杀了我，不过我想我还是更希望能活着。”工藤新一扬起唇角望着赤井秀一微微笑，再度不着痕迹地偏移了身体，挡在赤井秀一和布鲁克斯之间，形成视觉上的屏障，语调轻松而不急不躁，“不相信我吗？”原来工藤新一早就想到这一天了吗？那么为什么说自己总有一天会感谢他？已经可以确定少年和布鲁克斯在玩着什么把戏，不过他们看起来并不是一路人，有些像朋友却也有些像敌人，关系亲疏难分。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从两者中选择一个去相信。沉默了一会，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凭借着昏暗的光线和少年为他创造的极佳位置将指纹贴附着在食指，对他来说，工藤新一和布鲁克斯都不是值得信任的对象，但是布鲁克斯如果真的是组织的人，那么在FBI潜伏了那么多年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还是选择了暂时信任工藤新一多一点，走过去靠近那扇门，配合着少年写好的剧情，刻意偏过身体让布鲁克斯看得更清楚，一个个方格键按下去，每个按3秒，按过七次。在赤井秀一的余光里，布鲁克斯露出瞬间喜出望外的神色又极好地藏起。布鲁克斯果然有问题，但是他和工藤新一到底是什么关系，之前在森林里少年又为什么会遭到波本的追杀。太多的谜团令赤井秀一像看见了猎物的猎人，捕猎的兴致沸腾着叫嚣着奔驰，这一刻他开始觉得——他已经又一次离组织如此接近。【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