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工藤新一第一次见到男人换上了FBI正式的作战服。 原本FBI进行特工的工作，很少有固定的战服都是身着便衣，这次听说是有很有地位的高层到旧金山，所以必须整齐着装去见面。 工藤新一将下颌搁在椅背上看眼前的真人身材秀看得津津有味，黑色的作战服足够让男人悄无声息地融入黑夜里，就像藏于黑暗灼灼盯着猎物的野兽，他们悄无声息他们深邃孤独他们从不引人注意，却在疾驰而出亮出利爪的一瞬足以哭嚎遍野。 这衣服真的非常适合赤井秀一，黑色的布料上什么图案都没有，光秃秃的却莫名地让人感到窒息的威严，那是历经生死厮杀、为了维护正义而染上的鲜血干枯后的祭奠，和那些逝去的英魂留下的颜色，这个世界褪去了一切繁华缤纷和光明，也就只剩下了黑。 而赤井秀一绝对是属于穿衣显瘦，脱了有肉的那一种。 男人本来身高就接近一米九非常高挑，是典型上宽下窄的精壮体型，这身行头完全勾勒出他的好身材，白色的衬衣在里面藏住他分明的肌理，严谨地扣上每一粒衣扣直至咽喉，肩膀看着非常的宽厚并且可靠，裤腿笔直流畅地没入军靴，让这个男人的腿显得很长。 啊呸，赤井秀一本来就腿长，和裤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穿西装他腿长，穿内裤他腿长，果奔他也腿长！ 不爽。 工藤挂着半月眼就这样看着免费的身材秀，觉得心里酸酸的很嫉妒，赤井秀一身材为什么这么好，比他这样青涩而瘦削的身体要耐看多了。 “你在干什么？” 赤井秀一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身后这道目光已经让他在意很久了。 那目光一开始是好奇，接着是赞叹，再然后是不高兴，最后已经变成了阴森森。 他有点不太明白一个人的情绪为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改变那么多。 “没什么。” 接近咬牙切齿状态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违心的话，然后仿佛知道赤井秀一手臂受伤不方便，主动靠过来帮他打理肩膀和衣袖。 “你们不用带什么徽章的？” 他很好奇呀，那些看起来金光闪闪的东西，难道赤井秀一没有么。 对少年体贴的帮忙无动于衷的赤井秀一只是把手翻过来配合对方的动作，丝毫没觉得这已经和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没啥两样，“可以带，但是我觉得没必要。” “那些东西带着很帅！” 好吧，他其实也承认，赤井秀一即使不带也很好看。 又或者说那些亮眼又夺目的东西，不适合赤井秀一，他只需要这样素净的沉静的深黑颜色就足够令人心动了。 不过这些话太好听了，他不可能和赤井秀一说。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少年的呼吸都能落在男人的肩头，工藤微微一笑仰起头看向男人，他笑起来的时候稍稍眯起眼，凝聚起的蓝色好像被阳光燃烧着一般明亮，发梢逆着光毛茸茸的，从男人的角度正好看着他因为说话而小幅度震动的喉结。 这个景象让他难得地失神了片刻，赤井秀一僵硬了一会不自在地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和少年的距离，宁愿自己牵动伤口地动手扣衣袖。 “你的那些勋章呢？” 在这方面似乎格外迟钝的工藤完全没有察觉男人的异常，好奇地凑上去准备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给我看看嘛！” “在衣柜里放领带的盒子下面。” 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那些所谓荣誉的勋章，都是他身体上留下的伤。 他流出去的血和那些丑陋的疤痕，换来的只是一枚枚好看的装饰品。 工藤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开始翻开，赤井秀一得过的勋章倒也还真多，应该立下了不少功劳，金色的勋功章静静地躺着，在阳光里金灿灿地令人移不开视线。 “真漂亮。” 眸光里写满羡慕，工藤小心地拿出角落里的一枚形状很像子弹的开始仔细研究，“这一枚的样式很特别。” “那个是被组织放弃以后上面给我的。”赤井秀一静静地看着那枚形状独特的勋章，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嘲讽，“行动失败了，他们还是得到了很多信息，所以给我的。” 因为组织给了他一个称号“银色子弹”，所以FBI也发了个子弹形状的勋章给他，在他看来却更像是讽刺。 大概没有人知道他接过这枚勋章时候的心情，他对着这枚勋章抽了一夜的烟，即将到手的梦想被粉碎只剩沉恸的遗憾，只是因为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失误，那么多年的心力和那么多鲜血都付之东流。 “不要放弃了。” 突兀地，毫无理由地，工藤新一抬起头对着男人轻轻地说，不是劝慰，也并不是鼓励，只是那么简单地轻声言语。 “会有那么一天的。” 眉眼柔和的，唇角微弱地上翘，那双眼睛好像盛夏宇宙里的河流盛满了温柔的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