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阳、陈亦晴两人已在三中上了几周,转眼便要足月。陈亦晴凭借着开朗的性格在女生里混的很开,而陈思阳却因沉默内向的原因,只和江烁及几位课代表说过话。
上午第三节英语课老师一走,江烁立即从桌面上撑起头,向他这边倾斜,问道:“我上课给你发消系,怎么不理我……”
陈思阳道:“我不带手机。”
江烁一拍脑袋,道:“对!我忘了。走吧,吹哨了,下去跑躁。”
陈思阳点点头,英语书收进书立里,起身跟在他身边。走梯间“堵车”,两人落在最后。
江烁观望了一会,“啧”了一声,扭头对他笑道:“你想不想跑步?”
陈思阳虽然不解,却还是摇头,轻声道:“不想。”
江烁笑道:“咱逃操吧?”
陈思阳道:“怎么逃?会被抓的……”
江烁贴着他的耳朵道:“我逃过不止一次,跟我走!”
他拉着他的的胳膊悄悄离开了下楼的队伍,这一幕,恰好被正在下楼的陈亦晴捕捉——
教学楼与综合楼是相对的,之间有一个连廊接通,江烁拉着他向那里跑去。直走到综合楼,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陈思阳问道:“在这里?”
江烁道:“怎么可能?太容易被发现了!去厕所。”
两人进了男厕,走到尽头两间挨着的厕所,江烁来开门,进去前叮嘱道:“别锁门,别出声。”
陈思阳点头,走进隔间呆站着。这是他第一次逃躁,心里激动之下是一丝隐密的刺激。他紧紧盯着没有锁的门,脑海里幻想着最坏的结果——厕所门被老师猛的拉开。
因此有些警惕。
陈思阳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世界静的只有呼吸声。他隔着门板听见了细微的衣料磨擦声和另一个人的呼吸。
片刻后,下面空隙里探出一只手敲了敲地板,陈思阳闻声蹲了下去,用轻的不能再轻的气音道:“怎么了?”
江烁不说话,只是递过来手机,页面停留在备忘录,打了一行字:明天逃不逃
陈思阳点出键盘,发现他的键盘皮肤是粉色Hello kitty的,不禁刮目相看,无声的笑了一下,打字道:不知道,明天再说吧。老师不查人数吗?不会被发现吧?
手机被传过去,不久又回来了:不可能,被发现就说你肚子痛,而我要照顾我亲爱的同桌
陈思阳:会不会有点假?
江烁:不会,到时候看我的。嘘,有人来了(不用回,手机你先拿着)
陈思阳刚看完这句话,就听见隐约的脚步声——“嗒、嗒、嗒”好像是一种带跟的皮鞋?一般都是公务员、公司职员穿的,老师来了。
皮鞋特有坚硬质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男老师拉开一个一个隔间验查,陈思阳的心悬了起来——迟早是要发现的。
老师会告诉家长吗?老师会讯他吗?还是会罚抄、写检讨?无论哪一项,那都是他从来没体会过的学校惩罚,史无前例。
“咣当!”隔间门被拉开,男老师饶有兴趣地“哟”了一声,笑道:“江烁,多久没逃过操了?怎么又不想跑了?”
江烁尬笑道:“老师,咱都这么熟了,放我一马?行不行?”
男老师道:“怎么可能?我们怎么熟的你心里没点数?高一时天天逃操,被我发现了还要跑——那段时间我体力都好了不少!”
江烁笑道:“年少不懂事……现在求老师放过!”
男老师捞着他的胳膊往外面走,一面说道:“不行,跟我回办公室找你班主任,一会罚跑。”
江烁嘴里嘟嘟囔囔,却还是老老实实走了出去,临走时右手往后一勾,关上了厕所的门。
陈思阳双手握着手机,在隔间里听完了全程,门外声音远去,他一时不知该做何打算。
他知道江烁是故意引走老师,不让他查最后一个隔间,不觉有些心热。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陈思阳试探着划开手机,竟然没有密码?他点进微信,看到了一个名为“love”的人发来消息——
Love:你可以开手机,我早就把密码关了
Love:我是江烁
Love:他们还有五分钟跑完,你等那时再回班。不用找我
Love:我去罚跑了(哭泣)
陈思阳想了想,问道:你怎么发的消息?
Love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随后发来:电话手表(微笑)
陈思阳笑了,没成想他还有这个?小天才的吗?
他就这样静站在隔间里,等待五分钟过去。
江烁好似预料到了这一幕,又给他发了消息:你无聊的话可以用我的手机玩游戏
陈思阳道:玩什么?你不怕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吗?
Love:没什么不能看的
陈思阳不知道能玩什么游戏,他自己也不玩游戏,最终决定用微信小游戏玩贪吃蛇。
红色的小蛇在屏幕中心游动,随着时间流逝它变得又长体型又大,排名来到了第三——
江烁和老师站在操场边缘等待结束后罚跑,不止他一人在这里。
寸头男生悄悄从老师旁边移到了江烁身旁,眼睛四下乱瞟,耸着肩伸手拍拍江烁,笑道:“呦!好久不见了啊同学!你不是一学期都没逃了吗?”
江烁头也不回,咬牙切齿道:“滚啊——”
寸头男笑道:“你来的真不巧了,今天校长在,逃操的多跑五圈。”
学生们陆续回了教室,陈思阳也混进人流入了班。
他的位置靠窗,能看见下方的操场。陈思阳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便挪到了江烁挨着窗户的位置上,向下看。
六七个穿校服的男生散在跑道上,不知道这是罚跑的第几圈,有人缩着身子慢跑,看上去很累。
隔着透明却有点花的窗户,他看见了一个人,在烈阳下,成金色。他匀速慢跑、身姿挺拔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江烁。
陈思阳看了一会就回到原位写作业了,“他跑的……也不是很差。”他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