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前三节课江烁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悄悄打游戏，不过的倒没有影响到陈思阳什么，这不由得让他回想起母亲说的“换同桌。”虽然他上课的确不听讲。
“同桌，我要去接水你去吗？”江烁放下手机道。
阵思阳思绪回拢，他道：“我还不知道饮水机在哪里……”
江烁道：“那一起呗！我带你去。”
高二十一班在三楼，饮水机在走廊最尽头的墙边，一个无人注意的死角。
江烁按下接水键，整个人就倚在墙上看着他。
江烁道：“下节体育课，我每个周至少跑步一节课。1000米你行吗？”
陈思阳摇头道：“不太好。”
江烁笑道：“你中考的时候怎么办的？”
陈息阳道：“所以才给了保底分。”
他拍相他的肩道：“没事，我们体育老师老温柔了，不会吵你。多练练吧！”说罢，他有意无意的偷瞄着他。
陈思阳没有扭头，只是平淡道：“你水满出来了。”
江烁一愣，方才看到早已接满水的杯子，急急忙忙的关上水龙头，随后向陈思阳道：“那个……有纸吗？”
他看了着，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纸袖了一张给他。江烁道了谢，用印着粉色小猫爪的卫生纸擦挂在水杯外壁上的水滴。
直到陈思阳回了班，江烁展看那张纸，实在难以相信，看着内向木讷的陈思阳……会用印花纸？
他四下里看了一看，慢慢的……慢慢的低下头，轻轻闻了闻……有股……淡谈的茶香？俱体什么看他不知道，却在他的脑海里显出了意象。
清新的，悠长的茶香，好似是从远处飘过来的擦而过时带起一小阵小微风，苦涩，在口腔中久久不散——
“我变态吧！”他猛然清醒，意识到在干什么后不禁唾弃自己。江烁胡乱把纸揉在一起，塞进口袋里，拿起水杯向十一班走去。
“你接水这么久吗？”陈思阳问道。
江烁眼神飘风，习惯性的模了模鼻子道：“路上被人撞到肩膀，没拿稳水洒了。走吧走吧！该去操场了。”
体育老师是个大学毕业不久的女性，一身粉色运动服，听说姓李。
她确如江烁所说很温柔，但对跑步也是真严格。陈思阳在仿真草平上坐者看女生跑800米，这已经是最后一圈了，马上要轮到男生跑1000米。
江烁留意着，见他一人低头拨着草，便和周围的朋友说了声，过来坐到他身边，轻声道：“你可以吧？”
陈思阳道：“不知道...心跳有点快。”
他一惊，叫道：“你有心脏病？那你不能跑啊！我去跟老师说你请假！”他刚要起身，就被陈思阳拉住手腕往地下带。
陈思阳忙道：“不是！我是紧张，我一看见别人跑步就紧张，一紧张心跳就快。”
江烁顺着他的力道坐下来，左手夸张的抚着心脏道：“吓我了……一没事，跑起来就不紧张了，到我们了，走吧！”
他站起来手伸出去……陈思阳抬头注视他，太阳在他身后太刺眼了，摸不清他的神情，他将手搭了上去。
哨声一响，大家一拥而出，先是一阵混来，后来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神秘能量，渐渐变成了有序的一排，绕着内圈奔跑。
女生或聚或散的站在凉阴下，刘端云喃喃道：“怎么突然这么整齐？”
陈亦晴笑道：“这叫作‘校园怪谈’。”
陈思阳落在倒数第二，江烁在倒一。
直到最后一圈，陈思阳的双腿已经软了，眼前不知是谁的背影出现了重影，自己的喘吸声好似越来越大——
沿着气管向下，在肺中盘旋。向上飞到耳朵里，炸了开来。
“你还好吗？”江烁跟了上来问道。
陈思阳只觉噪子干燥如百针刺入，无力说话，只是摇摇头。
江烁道“快结束了！加油！”
他们两人是最后抵达终点的。李老师吹了哨，笑着拍拍陈思阳的肩道：“你就是新转来的吧？跑的慢没事，多练练就行！去休息会吧。”又对江烁道：“还有你红烁，今天为了照顾新同桌跑那么慢？”
江烁笑道：“乐于助人老师！我扶他去喝点水。”
两人并肩走向教学楼，拐个弯，陈思阳便撑不住向地上倒。江烁一惊，忙拉住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缓缓坐到台阶上，他境：“怎么回事！你怎么样感觉？”
他摘下他的眼镜，撑开他疲备迷离的眼睛看了看，又探探他的额头，“是低血糖吗？”他想。
江烁往口袋一摸，率先摸到了那张卫生纸，手顿了下，又略过它拿出一颗青柠糖塞进他的嘴里，另一手轻抚他的背。
陈思阳侧靠他肩膀上，舌头轻轻搅动着那颗青柠颗，酸甜的味道抚平了身体的疲惫——
他又闻到了夏天的味道。淡淡的青柠味，跑完步时身上微微的热气与汗味，还有他说不出味道的，来自他身上的香气。
方才陈思阳无力昏倒时，他听见他的声音，能感受到金属眼镜在太阳穴附近划动离开的质感。
睁开眼，在模糊的世界里，他觉的阳光刺眼，独江烁模糊不清楚的脸印象深刻......
陈思阳直起身子，含呼道：“谢谢。”
江烁一直注视着他，他发现他不戴眼镜时的眸子是失焦的。
江烁把眼镜递给他道：“给，你的眼镜。”
陈思阳道：“谢谢。”随后接过眼镜戴了上去。
江烁看了一会，问道：“你低血糖很严重吗？”
陈思阳摇头道：“只是体质虚弱，剧烈运到就会这样。”
江烁不解道：“你体考的时候怎么办的？你家长没想过给你开个证书什么的，给个及格分。”
陈思阳叹道：“我妈妈想让我自己考满分……”
江烁闻言跳了起来叫道：“这怎么可能！咋想的！”
阵思阳头疼的低下头，江烁又走过来弯腰问道：“你先回教室休息吧！我去跟体育老师请假！”
陈思阳点点头，独自上楼去了。
他一人坐在空荡的教室里，窗外直射的阳光照屋内，从他的角度看去——两扇窗户斜散着光，光斑映在地上，折射出炫烂的色彩，像是五彩的编织缎带。
条条烟生飘荡……如编编欲风的仙子，手抱琵琶向佛光而去。
教室门被人打开，他侧头看去，是江烁回来了。
他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椎门，脸上带着笑意。
江烁道：“我跟老师请假说我要照顾病人，你猜李老师怎么说？”他坐到位置上。
陈思阳道：“什么？”
江烁笑道：“她说‘就知道偷懒！我看人家要被你带坏了！’哈！她居然不信我！”
陈思阳笑笑不说话。
这时，江烁伸出那只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放到陈思阳桌子上，笑道：“猜猜里面有什么？”
陈恩阳道：“不知道。”
江烁道：“你猜一下。”
陈思阳思考一会，迟疑道：“糖？”
江烁摇头道：“不对！再猜？”
陈思阳好像被这个新同桌的笑容感染了不自觉的唇角弯了弯，他道：“你直说吧，我恐怕猜不出。”
江烁一翻手，是一株鲜绿的四叶草，他道：“当当！宇宙超级无敌四叶草！见你命运如此多舛，本公子特送四叶草前来护驾！”
他垂眸睁愣的盯着四叶草，片晌，才伸手拿住，将他夹到了自己的笔记本里面。他道：“……谢谢。”
江烁无所谓的笑笑，道：“你这一天都不知道说了多少谢谢了，既然咱俩都这么熟了，别搞这套了。”
他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我睡会，你忙你的吧……”
陈思阳默了默，轻声道“熟吗？”却等不来他的回答，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他注视着他的脖颈，觉得很像小时候看的精装版《爱丽丝梦游仙境》的书脊，华美，细致，迷人。
其实陈思阳很早就注意到他了。在进入班门的第一刻。他趴在阳光下，听见老师介绍时又烦躁的起身，但还是扬着头鼓掌……
在那淡蓝色的麻布窗帘一起一伏间，他看清了他的脸，只是不想，他原是这样一个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