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出嫁？辞别？

黄昏时分，夕阳洒在程府的九骓堂中，晕染开一朵朵光圈。欢声笑语中，南乔一点点将他们的面容刻在心里。

烛影绰绰，南乔捧着少商的脸颊，定定地看了许久。少商眼眸轻颤，难过地瘪了瘪嘴，不舍地说道：

程少商阿姊，我舍不得你出嫁。

南乔的眼中泄出一丝伤怀，她的嘴唇微微抖动，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终，她只慢慢将荷包系在少商腰间，轻声说道：

程南乔嫋嫋，阿姊也舍不得你。

程南乔可人生在世，草木一春，人总有分别之时。

程南乔只要心中仍有惦念，纵使是千里之外，也不能真正地将我们分开。

少商摩挲着荷包上的并蒂莲，猛地扑进南乔的怀中，哽咽地说道：

程少商阿姊…阿姊…

屋内，少商的泪珠止不住地落下；屋外，程始的啜泣声此起彼伏，似有泄洪之意。

萧元漪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萧元漪将军，你要哭便哭，你这一喘一喘的，反倒让人憋气心慌。

程始皱着一张脸，呜咽着说道：

程始元漪，我可是真舍不得呀。

说着，程始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萧元漪瘪瘪嘴，叹息着说道：

萧元漪差不多得了。

萧元漪知是将军嫁女，不知情者，还以为是讨债上门呢。

萧元漪眼眶微红，抬眸看向屋中。程始呜呜咽咽，如泣如诉道：

程始姌姌在你我身边不过一年左右，本想着多多补偿她，谁料想，竟这么快的嫁人了。

程始我这个老父亲，一想到姌姌就要交给凌不疑那个竖子，悲从中来。

萧元漪鼻头酸涩，强忍住泪水，她扶着程始的手臂，轻声说道：

萧元漪好了，将军，后日才成亲呢，将军要不把这眼泪留一留，等到婚宴上，哭给宾客看如何？

程始的眼泪骤然停滞，他呆愣在原地，看了一眼萧元漪，苦笑着说道：

程始元漪，你就会打趣我。

程始让宾客看见了，多难为情呀。

程始今日我要哭就哭个畅快，成婚那日就能憋的住。

程始抽抽涕涕地说着，萧元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弯了弯腰。程始望着萧元漪绯红的眼尾，哑声说道：

程始夫人，你若有话对姌姌叮嘱，就今日都说完吧。

程始否则，那日你我抱头痛哭，岂不丢脸？

萧元漪微微侧身，透过窗户的缝隙，望向屋中垂眸的南乔，低语道：

萧元漪也不知怎的，妾这心中突突直跳，刚才姌姌在屋里说的话，像是在辞别一样。

程始女儿出嫁不就是辞别娘家吗？

程始我知你不舍，日后若是想念，多叫她回来看看你我。

程始与萧元漪相拥而泣，南乔轻抚怀中少商的头，一点点抬起眼眸，看向窗外的父母，慢慢落下一滴泪来。

烛光灭了又亮，南乔换上一身戎装，墨衣银甲，马蹄声在程府侧门响起，她回头看了最后一眼，便策马离去，融入了黑暗中。

迷雾、毒烟，射出的箭矢、血红的银剑，隐入黑暗的队伍，最后只留下一人一马，停在了城阳侯府的侧门。

血腥味弥散在空中，南乔一步步走近最浓烈的杀意，直面最惨淡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