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幸得齐郎助，巧解眼前难（上）

「林州·齐府」

这日，李玉湖带着小喜在花园扑蝶嬉闹，正玩的尽兴。小喜刚想与她说些什么，便见到方小巧往这边来。

于是乎，小喜赶忙给李玉湖使了眼色，她立刻心领神会。遂收起方才的玩闹姿态，又摆出一副端庄模样走着路。

小喜小巧姐，你怎么来了？

方小巧三少奶奶。三少爷呢？我给他送药来的。

李玉湖小巧，你每天送药来，跑来跑去的多累啊。倒不如将药给小喜，让她来煎便是。

方小巧三少奶奶，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啊。

见小喜作势要来接药罐，方小巧不动声色地退后，躲过这一举动。

方小巧这个熬药、送药都是老太君吩咐的。她若不发话，我哪敢偷懒？三少奶奶，你说是不是？

方小巧如此搬出老太君来说事，李玉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可作罢。

李玉湖那好吧。小喜，赶紧将药给公子送去吧。

方小巧将托盘递给小喜，却还没要走的意思，而且一直跟在李玉湖身后。

方小巧三少奶奶，我这有个事儿，想求求您。

李玉湖你说说看。

方小巧少奶奶，我早就听说扬州的刺绣扬名天下。少奶奶您又是大家闺秀，女红必然是顶呱呱的...

李玉湖见方小巧如此说，也不知是何意。心里只想着千万别让她碰刺绣，不成想她的下句话，瞬间让自己焦急不已。

方小巧少奶奶，您今儿就让我开开眼吧。

李玉湖哎，小巧，我们杜家，在扬州是名门大户。这跟小户人家，可是不一样的。

看着方小巧递到面前的绣梆子，李玉湖立马轻巧得躲开。面上虽震定，可这心里却是慌乱得紧。

李玉湖像我爹娘，就从不让我抽针拉线，只教我经商理财。

方小巧哟，真没想到，少奶奶您还懂经商理财之道啊。

李玉湖作出副得意的模样，不停得扇动手里的檀香扇，借此掩饰慌乱。

李玉湖不过，要说懂得多深，倒也谈不上。就是略懂一点怎么做生意，怎么赚大钱。

方小巧少奶奶可真了不起，这可是为我们女儿家争气啊。

李玉湖眼见转移了话茬，便开始不留余地得大肆吹嘘起来。

李玉湖好说，好说。像我上有哥哥，下有弟弟的，他们可都对我甘拜下风。

方小巧杜老爷可有让你掌管商行？

李玉湖管过的，十八家商行，我都管过的。

这时，小喜从房间里走出，将空的药罐和托盘递还给了方小巧。

小喜小巧姐，给。

方小巧那三少奶奶，我就先走了。

……

方小巧带着一丝疑虑慢悠悠得离开，回到柯世昭的院子，将探听的消息全数告诉了他。两个人的动作，显得极其暧昧。

方小巧她说她管过自家的十八家商行，这话你信吗？

柯世昭既然如此，你就跟老太君这样说…

柯世昭贴近方小巧耳边，述说自己的计划，打算试探这位“杜冰雁”的底。

……

次日，大堂。

齐老太君和两位夫人坐在一起唠嗑解乏，忽而间提到了孙儿齐天磊，老太君不由得伤感起来。

“我这把年纪啊，也为齐家操持不了多久。天磊的身体时好时坏，也不知道他以后，还能否支撑起齐家的门楣…”

“幸亏还有个世昭在我身边。要不然的话，我还真是寝食难安啊。”

大夫人忽而开口道，“世昭将商行管理得不错，这也是老太君您亲手指点的结果。不过这柯家家业在江州，等着他去接管。齐家，也不会是他的久留之地。”

齐老太君：“可眼下，就天磊的这个身子骨，还不能出来主事啊……”

方小巧见个势头正好不过，立马接过了话茬，开始实施谋划。

方小巧老太君莫烦恼，三少爷现在，可是有个好帮手了…

“哦？是谁啊？”

方小巧三少奶奶啊。

“三少奶奶怎么了？”

方小巧老太君，您还不知道的吧？这三少奶奶啊，在扬州娘家，不喜女红，专视经商理财。连家中的哥哥、弟弟，都对她甘拜下风呢。

“哦？小巧啊，这件事儿，你究竟是听何人告诉你的？”

方小巧就在昨日，三少奶奶亲自跟我说的啊。老太君，您的亲家，扬州的杜老爷，把十八家商行都交给她管呢。

听完方小巧的话，齐老太君的神色，忽而转忧为喜，“是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件大好事啊。”

又朝向大夫人道，“你看看，我给你儿子找了个贤内助吧。”

“那是老太君，眼力好。”

“小巧啊，快去将三少爷和三少奶奶请过来，我要当面试试。”

……

齐天磊正在庭苑里督促李玉湖背书，只见她拿起书，有模有样的背着…

李玉湖故人西辞黄鹤楼...

李玉湖扬州五月，阳光漫...

齐天磊悠然饮了一口茶，顺势放下手中茶盏，扇着折扇淡淡道。

齐天磊错了！

缓缓起身，朝李玉湖伸出手。

齐天磊把手伸出来。

李玉湖一脸谨慎，手背至身后。

李玉湖干嘛！

齐天磊哎呀，把手给我。

李玉湖见他如此和善，适才把手伸了过去。便见齐天磊拿起折扇，就在她掌心打了几下。

齐天磊我叫你念错，叫你念错！

齐天磊再念一遍。

李玉湖被他打得轻唤了几声，满脸委屈，也无可奈何。毕竟的确是自己有错，适才拿着书又认真读了起来。

李玉湖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李玉湖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齐天磊故意沉着脸，语气尤为不善。步步紧逼，示意她拿手出来。

齐天磊再把手伸出来。

李玉湖幽幽得看着书籍，发现自己并没有念错啊。也不知他是何意。

李玉湖虽是害怕再次被打，还是将手伸了出去。瞧着齐天磊又举起他的折扇，害怕地下意识偏过头去。

可她的掌心，竟然却没有疼痛的触感传来。李玉湖睁眼一瞧，齐天磊正在她掌心落下一吻。一阵羞涩拿起书卷，便朝他打去。

李玉湖哼！你…你坏！

齐天磊眉眼含笑，轻巧得躲过了她的动作，逗着她玩。

李玉湖眼尖得瞧着方小巧正朝这边来，赶忙给齐天磊使眼色，悄声道。

李玉湖方小巧来了。

收到提醒，齐天磊又开始一副病殃殃模样，朝李玉湖身上倒去。她连忙眼疾手快扶着他，有意扬声大喊道。

李玉湖唉？天磊，天磊，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方小巧三少爷、三少奶奶！

齐天磊什么事儿？

方小巧三少爷、三少奶奶，你们可让我好找…。老太君有请。

齐天磊可是有什么事儿？

方小巧（有意无意道）在咱们齐府里头，只要是老太君有请，不是好事，那也是大事。

齐天磊你先回去告诉老太君，我们马上就过去。

方小巧好，那我先走了。

见方小巧走远了一些，李玉湖和齐天磊便朝着齐老太君的院子里去。只见她有些疑惑，低声问道。

李玉湖你说老太君叫我们，到底有什么事说啊？

齐天磊嘘。

齐天磊示意李玉湖噤声莫言，她便不再说话，只是任由他牵着她的手，一同去见老太君。

……

李玉湖有些紧张得坐在下方，不知老太君究竟是何事。只见她悠悠饮下一口茶，才缓缓开口。

“冰雁啊，听说你在娘家，曾管理过十八家商行，有这事儿吗？”

这让李玉湖万分得惊讶，她在何时说过这话？…忽然之间，她想了起来，自己的确是说过。

可那天不过是吹嘘，随口说说而已，只为应付下方小巧。而现下，也只得硬着头皮先承认下来。

李玉湖我...管过的。

李玉湖十六岁那年，我管过两家。十七岁那年，我…

实在是不敢再撒谎下去，可眼下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给齐天磊递眼色啊…？只怕被人瞧见便不好了，而他也没开口，她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胡扯。

李玉湖又添了两家。

李玉湖我爹看我还行，便说，我看你还行嘛。还说，等我十八岁时，就要让我管十八家商行。对对对，是十八家...

李玉湖可我才到十八，就被推上花轿，嫁到林州来了。所以，我还未曾管到十八家。

一听到李玉湖这番话，齐老太君满是欣赏的神色，惊叹道。“十六七岁便能管四家商行，这就已经很不错了。奶奶我啊，二十五岁，才管到四家商行呐。”

又喜悦得转向齐天磊，“天磊，你这媳妇要比奶奶当年，能耐得多啊。”

“冰雁啊，你管的那几家商行，都经营些什么货物啊？”

李玉湖木头，都是木头！

一听这话，齐老太君有些疑惑，“四家商行，全经营的木材？”

李玉湖这四家呐，又分两种。有两家卖的是用来造房子和打造家具的好木料。

李玉湖剩下都是那些丢了可惜的，便给两家小本经营的店铺，让他们都卖成那生火做饭用的柴火。

李玉湖没想到，那生意好得不得了！在我们扬州城都做大，做发了！

齐天磊见李玉湖吹嘘说得跟真的似的，只怕她一时半会儿收不了场，到时便不好掩盖过去。齐天磊连连咳嗽，示意她适可而止。

齐天磊咳咳咳…

李玉湖不明所以得看了一眼齐天磊，不知他何意，继续兴奋得吹噓。

李玉湖真的！在我们扬州啊，真的都做发了！

“喔唷，瞧瞧，这个扬州丫头啊，还蛮懂得生意经的嘛。”

大夫人也满是喜悦，“菩萨保佑，赏给我们家这么个能干的好媳妇。”

“冰雁啊，这做生意呐，就是要会动脑筋才好。我们家天磊身子弱，这往后啊，我可得倚重你了。”

“正巧，明日是我们齐家，在林州十四家商行的账目会审，老身就让你来主持，你也给他们讲讲这经营之道。”

齐天磊奶奶啊，冰雁她刚到林州，人事不熟。我觉得，还是让世昭表哥来主持，比较好。

“人事不熟不碍事的，谁都是从不熟到熟的嘛。”

大夫人、二夫人一同附和道，“对啊，对啊，老太君说的是。”

齐天磊奶奶，我只是想，冰雁刚来我们齐府，又是年轻后辈。若是一来便担此重任，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齐老太君顺势扬了扬手，挡下齐天磊的话头，“哎，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嘛？这件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苏挽梦*咱们扬州小妞，李女侠李玉湖，吹牛吹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