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下）

　　“我们不得不这样，”蛾翅坚持道，“我们没有选择。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族群分崩离析。”她的眼中闪烁着热情，“如果我们只让星族告诉我们族长应该是谁，我们会没事的。我们不欠别族任何东西。他们不会知道我们很虚弱。”她继续道，“我需要你去联系星族。你是那个唯一能做到的。”

　　霜爪的腹部紧了紧。

　　“你需要让他们帮我们选一名新族长。”

　　我已经做过了，霜爪想哀号道。我选了卷羽，然后任她死去了。悲痛又一次威胁着她。她忍痛呼吸着，试图集中注意力。河族需要一名族长，且如果他们不能选出一名，他们便需要星族的指引。蛾翅是对的：她是唯一一只能联系祖灵的猫。她别无选择，只能帮助。

　　蛾翅正充满希望地凝视着她。外面，风吹得巢穴嘎嘎作响。“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你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悲伤，”她的导师喵道，“但我们没时间了。族群几乎无法运转。没有猫知道该做什么，但每只猫都觉得自己做了。金雀花掌和湾皮为了谁去草甸捕猎而差点打起来，且一半族猫认为我们应该在下游捕鱼，而另一半认为我们应该在上游捕鱼。似乎我们的武士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是对的，而他们的族猫是错的。在族群分崩离析之前，我们需要一名族长来管控。”

　　霜爪睁大双眼。她导师的目光正燃烧着。肌肉在她的皮毛下抽搐。蛾翅说话不像一名巫医。她说话像一名武士。她的智慧显然超出了她对草药的了解。在过去的几天里，她不是组织巡逻的猫吗？霜爪身体前倾，心跳加速。“为什么你不去掌管？”

　　“我？”蛾翅看起来很震惊。

　　“你是唯一能下达命令的猫。”

　　蛾翅抖抖皮毛。“我很乐意让其他猫来做决定。相比于领导他们，我宁愿治疗他们。”她听起来很确定，霜爪甚至觉得建议她这么做都很愚蠢，“你应该和星族对话。”她告诉霜爪。

　　霜爪全身僵硬。

　　“你需要去月池。”当她无助地凝视着她的导师时，蛾翅的目光似乎进入了她的视线。

　　让她的整个族群独自依靠她已经够可怕的了，但一想到要再次前往月池，霜爪就害怕得恶心。

　　蛾翅靠得更近了。“我知道那是卷羽死去的地方，”她喵道，“但你需要去那。这是联系星族最好的方法。”

　　霜爪嘴巴发干，无法回答。在上次发生的事情之后，她怎么能面对这次旅程呢？

　　蛾翅继续道：“锦葵鼻、暮毛和洒尾取回你母亲的遗体并把它带回家时，那里没有狗的迹象。而且我已经派巡逻队反反复复去找它们了。它们已经走了，我很确定。”

　　霜爪凄凉地看着她，知道她不能拒绝。

　　“我会和你一起去。”蛾翅承诺道。

　　不要相信任何猫。她母亲的话语又一次在她脑海中回响。她全身冰凉。现在为什么要想那个？她搜寻着蛾翅的目光。巫医的琥珀色眼睛清澈而热切。它们中没有一点狡猾。卷羽肯定不是有意让她不信任蛾翅吧？

　　蛾翅一动不动。“你必须去。”她推了推霜爪，“如果能让你好受点的话，我们可以让一支巡逻队来保护我们。洒尾可以带领它。他一直担心——”

　　霜爪打断了她。恐惧在她腹中翻涌。“我不知道我行不行，”她喃喃道，“也许几天后，当我感觉更——”

　　“你得把悲伤留到以后。这等不及了。”蛾翅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河族需要你和星族对话。”她转身一路走出巢穴，风在她所处的地方呼啸而过。

　　霜爪颤抖着。她想钻到她的窝底下，但她无法钻得够深来逃避像石头一样压在她身上的责任。我只是想平静地悲伤。她的心快要裂开了。但蛾翅是对的。霜爪知道她是她族群找到的一个最大希望。她将脚掌按在她的窝铺上，迫使它们停止摇晃。她没有时间去害怕了。河族需要一位族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