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晴刚回到长春宫,早已等候多时的明玉就急急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皇上没有怪罪吧?”
明玉是知道尔晴贸然去找皇上的事的,一开始她也极力劝阻,可实在拗不过尔晴。
尔晴轻轻摇了摇头,还未说话,明玉便低呼一声:“尔晴,你的额头怎么了?”
尔晴这才想起方才情急之下重重叩首,想必是留下了痕迹。她下意识地想用手遮掩,明玉却已拉着她到偏殿光线好些的地方,仔细一看,果然额心一片红肿,甚至隐隐有些破皮。
“哎呀!这……这怎么弄得?”明玉顿时心疼不已,连忙去找药膏,“你快坐下,我给你上药。是不是皇上他……”
“别瞎猜,”尔晴打断她,顺从地坐下,语气平淡,“是我自己不小心磕了一下,与皇上无关。皇上……并未怪罪,反而说晚些时候会来看望娘娘,一道用晚膳。”
明玉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湿毛巾为她擦拭,一边涂抹清凉的药膏,闻言眼睛顿时亮了:“真的?皇上真的要来?太好了!娘娘若是知道,定然会开心的!”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尔晴你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过能请动皇上,真是太好了!还是尔晴你有办法。这一次,娘娘和皇上一定会和好如初的!”
药膏带来丝丝凉意,缓解了额间的灼痛。尔晴闭着眼,任由明玉忙碌,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其中的惊险,不足为外人道。
她听着明玉欢喜雀跃的声音,心中嗤笑。
和好如初?只怕是不能了。即便是前世,帝后虽然借此机会和好了,但也没有真正修补好裂痕。
至于再一次修复关系,那得等到皇上感染疥疮,皇后亲自照顾以后了。
而且这件事里,受益的可不止是皇后呢……
想到一个人,尔晴心中恨意升起。
魏璎珞……
这一次,就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在这宫中,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大放异彩了。
……
傍晚时分,皇帝的銮驾果然停在了长春宫外。
这一次,弘历的到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压抑的怒气。他走进内殿时,步伐虽重,却也带着一种莫名的缓和。
待用过膳后,尔晴和明玉领着宫人将桌子收拾干净,便悄无声息地退到外面,将空间留给了帝后二人。
内殿的门轻轻合上。外面的人听不清里面的谈话声,只能隐约听到皇帝低沉温和的嗓音。期间,又不断传来皇后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最后变成嚎啕大哭。但那哭声似乎不再充满各种悲伤的情绪,而是带着满满的释然。
尔晴和明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
一夜便这么过去了,第二日,内殿的门才再次打开。
弘历走出来时,眼圈似乎还有些发红,但眉宇间积压多日的沉郁之色却散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愉悦又放松的神情。
他对候在外面的尔晴和明玉微微颔首,语气和缓:“好生伺候着皇后。”
“嗻!”两人称是,然后行礼恭送皇上离开。
尔晴低着头,却注意到皇上在经过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尔晴嘴角上扬,旁边的明玉看到了也没有觉得奇怪,只当她是为娘娘感到高兴。
“尔晴,咱们进去吧!娘娘应该也醒了。”尔晴随即和明玉走入内殿。
皇后果然醒了,正靠在榻上,眼睛的红肿还未消下去,由于昨晚大哭一场所以此刻神情略显疲惫,但神奇的是,这疲惫却没有丝毫影响她眼中的光彩。
此刻的她不再是之前的绝望模样,仿佛某种沉重到足以压垮她的枷锁被卸去了,让她终于得以喘息。人也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