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目求药避子

阳光透过窗棂斜照入室，夜昙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鲛纱帷幔在斑驳的光影下流光溢彩。

她眨了眨眼顿了片刻，脑子清明过来。摸了摸身下柔软的兽皮，又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起身下床梳洗。

梳妆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石雕花瓶，里面斜插了枝腊梅，梅枝清瘦苍劲，点点殷红暗香盈室，凛冬的清晨也沾了清寒的梅香。

屏风那头传来沙沙的齿锯声，夜昙绕过屏风，看到辣目坐在石凳上埋头锯着木头，地上堆了厚厚一堆木屑。

听到动静辣目抬头，立刻丢下手中的铁锯去扶夜昙，一脸紧张地问：“辣目，吵到，娘子，休息了？”

夜昙连忙说：“没有，我都睡到日晒三杆了，自然醒的。”

辣目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娘子，要听，姐姐，的话。”

夜昙心里一阵无奈，她怀孕后青葵交代了不少注意事项，辣目拿着纸笔全都一字一句记下来了，就连青葵也讶于他的认真，更是夸赞到辣目是她行医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遵医嘱的人。

辣目不仅遵医嘱，更是坚定地贯彻执行。让夜昙辰时睡绝不允许她拖到巳时，安胎药苦她不愿意喝，辣目就陪她喝……总之一切夜昙不愿意做的事情辣目都愿意陪着她体验。

有一次夜昙被肚子里的小崽子折腾得吃不下去饭，辣目也跟着忧心的滴米未进，夜昙心情烦郁焦躁，没好气地对他说：“你吃你的！我嫌药苦不愿喝你就陪着我喝了几个月的安胎药，现在我孕吐吃不下去饭难不成你也就不吃饭了？我还嫌生孩子疼呢，难不成到时候你帮我生？”

夜昙呕得胃里直泛酸水，看谁都不顺眼，说话又急又冲，辣目满眼心疼，口拙舌笨地安慰她：“辣目，帮娘子，生孩子。”

夜昙闻言抬头瞪了他一眼，顺了顺气心情倒也好了。

她只当辣目的安慰之言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辣目跑去向青葵求医。

“办法，有？辣目，替娘子，生孩子！娘子，怕疼。”

青葵从辣目稀疏匮乏的言辞中拼凑出了完整的意思。

他要代昙儿承受生子之痛？

青葵面上的端庄像瓷器一样崩裂，满目诧异地看着一脸殷殷期待的辣目。

她会的是医术，不是邪术！要是知道这样的方法，她也让嘲风替她生，她还会把这方法昭告四界，造福所有女子！

“那，避子药，有吗？”辣目退而求其次。

青葵皱起了眉头，刚想夸他几句呢他就犯浑，再温和的避子药也不能长久服用，时间久了总归是伤身，他竟然会想到让昙儿喝这种药，不知道昙儿最怕苦吗。

辣目看青葵面色不悦，知道她是误会了，补充道：“药，辣目喝！”

青葵的眉梢忍不住挑了挑，眼睛又睁大了几分。她问辣目：“你真的决定要为昙儿喝避子药？如果她这次怀的不是你的孩子，你也不后悔吗？”

他摇摇头：“不后悔，娘子，孩子，就是，辣目，孩子。娘子，疼一次，够了。”

辣目说话磕磕绊绊，但逻辑十分清晰，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不能代替娘子承受生子之痛，娘子自然也不必为他承受这份痛楚。有没有孩子他都爱娘子，锦上添花之物他从不强求，生命中遇到娘子已是他莫大的幸运了，其余之事，若非有遗憾，他也认了。

所有遗憾与失去她相比，都不算憾事。

夜昙看着脚下一堆木屑，旁边一架婴儿床已渐成雏形。

辣目放下工具，挠挠头：“还有，一点，快了。”

除了这张床，辣目还做了许多玩具，拨浪鼓、竹马、陀螺、磨喝乐、鸠车……

夜昙很开心，她的孩子是在父母的期待中降临的，被爱和温暖包裹，也算是弥补了她儿时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