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依旧是凡间历劫的剧情。又是虐长珩的一天。

东方青苍看着他记忆中光风霁月的小殿下，被伤得支离破碎，而他也算得上罪魁祸首之一了。

虽不欲在大齐多耽搁，但长珩此时的身体实在不宜长途跋涉，东方青苍也只好带着长珩到京都的客栈住下，新帝刚刚登基，想来也不愿树敌太多。东方青苍所料不错。新帝确实没有再对长珩下手。

甚至亲自来了客栈一趟，带来了长珩往日所用的物件，样样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新帝言道「这些东西留之无用，不如给朕的九弟送来，也算尽一尽朕的兄弟之情。」他笑得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东方青苍觉着他有些疯魔了。忍不住问道「你就这般恨他吗？」

「是啊，我恨他，恨之入骨。他很好，纯粹良善，若他是朕的亲弟弟，朕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会护着他，一如废太子那般。可他偏偏是中宫嫡子，他的命太好了，好得让人嫉妒，像他这样的人，要么被人捧在手心里，要么便要将他摧毁。东方兄，朕拭目以待，你会如何待他。」

东方青苍沉默了一会，其实他也没什么底气去指责他，毕竟，初次知道长珩的时候，东方青苍也恶意的想过毁了他。不过，如今，他已决意好好护着长珩了。

长珩伤得很重，整整昏迷了三天，东方青苍请了医士来为长珩医治。医师言道长珩伤得很重，除了各处的皮外伤，最严重的是手腕上的骨头被人生生折断了，指骨处，则像是被人踩断了，往后怕是连字都写不了了。

三日之后，长珩终于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睛，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直愣愣的盯着东方青苍，东方青苍一开始不敢妄动，却见他一直这般神情，有些担忧，想起新帝说过长珩疯了的话，心里突然慌的不能呼吸，正想去找医士进来。

长珩好似看透他的心意一般，开口道「我没疯。」那声音清冷沙哑，不带一丝感情。

东方青苍没有应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长珩好似带着执念一般，接着问道「告诉我，这件事，你参与多少。」长珩的眼睛直勾勾得盯着东方青苍，他不敢看他的眼睛。

「三年前，我第一次来大齐的时候，便结交了当时的齐王。我答应借兵助他夺位，他则答应割让边境数城给我北陵国，往后也不必向大齐纳贡。长珩你心系的是天下人，而我是一国之主，我在意的只有我这一国的百姓，我接受了他们的供奉，便要为他们某福祉，此事我无悔，只是对不起你一人。」

没想到长珩却是说「我有我的愿望，但我从来不想拿它去绑架任何人，你所做的事，我能理解。你没有对不起我，相反，你救了我，不是吗。」

东方青苍瞧着他，只觉得不安，他说他不怪他，可他也不愿再叫他东方兄了。

「可否，让我去皇兄墓前祭拜一番，余下的，长珩任你处置。」

「你可愿随我去北陵，我会好好护着你的。」

「好啊，我留在这里，他不会安心的，他不安心，母后便会有危险的。」

废太子的尸体被安置在京郊的一块地方，按理说，废太子是无法入土为安的，但是新帝不想再刺激支持太子的旧臣了，登基后，封了两宫太后，又以勾结太子的罪名，将长珩废为庶人，旁的，便不再追究。

东方青苍派马车将长珩送到废太子墓前，长珩也没带什么祭品，只是在墓前面无表情，跪了一天一夜。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朝着皇宫的方向，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长珩跪了一天一夜，东方青苍便在旁边站着陪了一天一夜。

东方青苍其实很担心长珩的身体受不住，但他知道长珩是有分寸的人，也不敢劝。

一日过后，长珩踉踉跄跄的起身，没有拒绝东方青苍的搀扶，

只道「我们去北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