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一一领诺,向众人深揖,遂转身与柳红并肩而出。行数步便回首挥袖,直至大杂院影迹渐隐暮色,方恋恋不舍,加快步履向宫城而去。身后,炊烟袅袅升起,暖意裹挟,弥漫晚风之中。
一刻钟后,车马停于会宾楼前。朱门半启,柳红先一步上前推开楼门,一股市井烟火气夹杂着饭菜香扑面而来。小燕子携富察老夫人、纳兰氏等人步入楼内,厅中桌椅整齐,窗明几净,与记忆中并无二致。
富察老夫人环视一周,颔首笑道:“此处虽为市井之地,却也清雅整洁。”
富察氏.曦月(燕子)她缓了口气,眸中怒火与后怕交织,续道:“彼时吾闻百姓言,此女若为汉人,境遇更惨!盖因梁贼虽恶,却忌惮旗族势力——若对旗人女子太过放肆,恐遭旗人联名禀明阿玛,届时他自身难保,故而才不敢太过张扬!更闻此女不堪受辱,竟欲自缢!吾等大清女子,自戕乃滔天大罪,无论宫闱贵妇,还是市井民女、旗族之女,皆不可为之!吾听闻之时,惊忧交加,既怕她为保名节自伤,更恐累及家人!幸得吾赶至其房时,正见她将抹布缠于箱中头面之上,欲引颈自缢!若非吾及时阻拦,她早已香消玉殒!吾救下她后,急令其速速远遁,又嘱其父母:‘明日梁家来迎亲之时,你等可前往闹场,索还女儿,令其赔罪!如此方能自保,否则彼等见无人可挟,你家祸患更甚!’其父母连连应诺,方有后续脱身之举!”
富察氏.曦月(燕子)她喘了口气,眼底满是怒火与后怕,接着说道:“第二天我还扮成富察夫人的样子混进了他们的婚礼现场!我知道京城里头富察氏、乌拉那拉氏的名头管用,旁人都忌惮几分,便借着这个身份,把梁家的银财都拿出来扔给了百姓!可我一时慌乱,被他们发现了,只好打翻了婚轿,自己趁机逃走了!你们说他多恶毒!后来我和紫薇的身份暴露,竟被他抓进了慎刑司——他早就认出我了,就是因为当初我搅黄了他儿子的婚礼,一直记恨在心,如今总算逮到机会报复!他盯着我恶狠狠地说‘原来是你啊,很好’,接着就下令对我们用刑,把我和紫薇折磨得半死不活!最后还是福伦叔叔的两个儿子和五阿哥用假圣旨把我们救了出来!回来后,阿玛知道了这事,气得真想立刻处置了他!其实我刚认祖归宗那会儿,就想把梁大人的恶行告诉阿玛,可这事牵扯到我和紫薇之前的事,我实在不敢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后来虽说还是说了,可谁知道这期间他又欺负了多少百姓!”
富察氏.曦月(燕子)“次日,吾扮作富察夫人混入其婚宴!吾知京中富察氏、乌拉那拉氏威名赫赫,众人皆有忌惮,遂借此身份,将梁家银财散与百姓!然一时慌乱,为其察觉,吾只得打翻婚轿,趁乱脱身!此贼何其恶毒!后吾与紫薇身份败露,竟被其擒入慎刑司——彼早认出吾,盖因昔年吾搅黄其子婚宴,怀恨已久,今得机会,欲行报复!彼瞪视吾厉声道‘原来是你,甚好’,随即下令用刑,吾与紫薇受尽折磨,险些殒命!幸得福伦叔叔二子与五阿哥以假圣旨救吾等脱险!归宫后,阿玛闻之震怒,欲即刻处置此贼!其实吾初认祖归宗时,便欲将梁贼恶行禀明阿玛,然此事牵扯吾与紫薇旧事,吾不敢言,亦不知如何解释!后虽言之,然此期间,彼不知又害了多少百姓!”
小燕子话音刚落,一旁的福隆安、福康安与巴勒卓尔已是怒容满面,脸色铁青如霜,周身寒气逼人。
富察老夫人富察夫人眸中厉色乍现,沉声道:“主子将你们关入牢狱,虽为责罚,却合情理!可此贼怎敢对你们用刑?简直胆大包天!不过百姓的猜测与你所言,确是实情。他强抢的那女子,必是旗人无疑——若只是普通汉人,女子全家恐怕早已性命不保,无人知晓!正因她是旗人,他才不敢太过放肆,忌惮其他旗人严明禀明主子,届时他自身难保,故而才有所收敛,否则岂会轻易放手!后来主子如何处置他了?”
富察氏.曦月(燕子)小燕子攥紧拳头,语气中满是快意与愤恨:“他对我和紫薇用刑之后,我哭着把一切告诉了阿玛!阿玛当即下令让舅舅彻查他的全部罪行!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他害过的何止那一个女子!多少人家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甚至被他杀人灭口,做下的恶事数不胜数!阿玛得知后震怒不已,立刻下旨抄了他的全家,还下令将他当众砍头!百姓们都去刑场看,无不拍手称快!想想京城里大杂院里那些挤着住的穷苦人,多半都是被他害得失了家,才只能在大杂院里苟延残喘!要不然,堂堂紫禁城脚下,怎会有这么多流离失所的人!”
福隆安福康安面色冷峻如铁,眸中怒火难平,沉声道:“梁莫此贼作恶多端,抄家砍头已是从轻发落!主子仁慈,未株连其九族,可他的父母及家族余孽,未必清白!吾等日后需多留意梁莫家族活下来的族人,彻查他们过往是否曾任官职、有无沾染恶行!他一人怎敢在京城中枢如此肆无忌惮,想必家族中不少人暗中相助,其家族定然也存在类似恶行!定要仔细查探,绝不能让这些余孽再危害百姓!”
富察老夫人富察夫人闻言,眼中露出赞许之色,颔首道:“好好好,隆安,这才是我们富察氏的儿郎!就该如此!日后你与康安在京城,需多留意百姓生计,细察官员履职情况,看他们是否有欺压百姓之举!若有任何异动,即刻禀报你们的阿玛傅恒,或是禀明主子!其他地方纵使我们难以顾及,可主子总会安排南巡,亲查百姓疾苦,全是为了天下苍生!京城乃天子脚下,重中之重,我们必须守好这里,绝不能再让恶人在眼皮子底下残害百姓!”
龙套福隆安与福康安同时上前一步,拱手齐声说道:“额捏、玛嬷,你们放心!我等在京城一日,便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百姓、打压百姓!一旦发现恶行,定当从严处置,即刻禀报主子或是阿玛,彻查他们的全部罪行,绝不姑息!”
富察老夫人富察夫人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颔首道:“好!既如此,你们便在此陪着燕儿和两位公主,吾与你们的额捏先回去了。燕儿玩尽兴后,务必将她安全送回皇宫,不得有半点差池!”说罢,她看向身旁的纳兰氏,轻轻点头示意。纳兰氏连忙上前一步,搀扶着富察夫人,婆媳二人整理好衣袍,对着众人微微颔首告别,随后转身带着随行仆从,缓缓离去。
富察氏.曦月(燕子)富察夫人与纳兰氏的身影消失在会宾楼门口后,小燕子转身就看到了守在不远处的柳青,眉头一皱,满是疑惑地开口:“柳青哥!我正纳闷呢!我今天是特意出宫来大杂院看你们,可刚到大杂院门口,就见柳红姐在那儿接应我,一点都不惊讶!现在到了会宾楼,又看到你在这儿等着!我都半年没出宫了,你们怎么好像早就知道我今天会来?是有人提前通知你们吗?”
柳青柳青闻言抚掌大笑,目含宠溺,颔首赞道:“小燕子,真不愧是与吾等共长于大杂院之妹!既慧黠可人,又心思通透,竟被你窥破端倪!哈哈,然也!昨儿个康安兄特遣人传信,言你今日出宫,先往大杂院,再至会宾楼探望。会宾楼需人照管,吾与柳红便分守两处——她往大杂院门口候你,吾留此地守着。吾本也想去大杂院迎你,怎奈楼中离不开人,只好在此静候你们前来!”
富察氏.曦月(燕子)小燕子闻之,敛衽含笑,抚额恍然道:“哦!原来表哥早遣人传讯与你们!吾道方才见柳红姐时,她神色安然无半分讶异,正自纳闷!哈哈,如今方知缘由!柳青哥、柳红姐,吾这便带着大姐二姐出去逛逛,改日再来看你们!”
柳青柳青闻言,神色微正,温言劝道:“闻你身体尚未痊愈,此行需多加照料防护。多一人看护便多一分稳妥,柳红素来能管得住你,吾亦随你们同去。如今已至午时,咱们先入会宾楼用午膳,膳罢再出宫畅游不迟!”
富察氏.曦月(燕子)小燕子闻此,语气带着几分娇憨撒娇道:“柳青哥,这可不必吧!你瞧我身后,阿玛怕我出事,派了好些侍卫跟着,还有一大堆人护着我呢!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哪用得着这么多人生怕我出事似的保护着!”说着,她嘴角一弯,眉眼间漾开笑意:“不过你都这么说了,那好吧!许久没和你们一块玩了,跟你们在一起我才觉得放松,咱们就一块出去逛逛!”
柳青听言,眼中漾着温和的笑意,目光落在小燕子身上满是宠溺。他不再多言,只是侧身引着小燕子一行人,走向会宾楼角落一张人少清静的桌子。待众人落座,他便吩咐店小二传了招牌菜,不多时,热腾腾的饭菜便陆续端上了桌。一行人围坐桌边,静静用餐,气氛温馨自在。饭毕,小燕子放下碗筷,眼底满是期待,只待起身出发,去好好逛逛这久违的宫外街巷。
饭毕,小燕子兴冲冲地起身,带着和嘉、和敬、晴儿往街巷走去。柳红一身利落装扮,紧伴在几位女子身侧,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时刻留意动静——她功夫扎实,即便小燕子受过伤,有她在,也能稳稳护住这几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与晴儿。柳青则与巴勒珠尔、福隆安、福康安、巴特尔四人默契地跟在身后不远处,刻意拉开距离,既不会因随从过多引人怀疑,又能在察觉异常时立刻上前。其余侍卫更是悄无声息地隐在人群中,远远尾随,将一行人护得密不透风。小燕子只顾着指着街边的新奇玩意儿,与姐妹们叽叽喳喳说笑,全然不知这看似轻松的出游背后,是层层周密的守护。
富察氏.曦月(燕子)“姐姐们,我去买糖葫芦!
她笑着跑过去,挑了几串最大最甜的,递到和嘉、和敬与晴儿手中,自己则咬了一大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脸上满是满足。接着,一行人又被街边的首饰摊吸引——摊上摆满了精致的银簪、玉坠、珠花,流光溢彩。小燕子拿起一支嵌着淡粉珍珠的发簪,指尖轻轻摩挲着珠面,嘴角漾起温柔的笑意。
富察氏.曦月(燕子)“此簪甚美,赠予之人,必当欣喜。”
她又挑了几对小巧的玉耳环、一串玛瑙手链,每拿起一件都细细端详,眼神里满是认真。
富察氏.曦月(燕子)此支当赠常为吾解围者,彼支宜送屡为吾携点心之姊。凡疼吾、护吾之人,皆当有份,方为妥当。”
和嘉与和敬亦各择所爱之物,晴儿则于侧细观一支雕兰银簪,眉目间尽是温柔。诸人言笑晏晏,遍历京城繁闹之所,自杂耍摊至糖画铺,处处留其欢声笑语。然当她们将赴下处之际,巷口忽窜数道黑影!彼等身着玄色劲装,面覆黑巾,唯露数双寒眸,手握寒光短刀,猝然向小燕子等人扑来!
柳红反应迅捷,瞬即挡于诸女之前,腰间短刃出鞘,寒光一闪便与为首黑衣人缠斗;柳青、巴勒珠尔等亦即刻上前,与余贼厮杀,兵戈交击之声“叮叮当当”,瞬间破了街巷宁静。隐于暗处之侍卫闻声现身,结成人墙,护和嘉、和敬、晴儿于其间。小燕子虽曾受创,此刻亦紧握腰间匕首,目光警惕,紧盯刺客,毫无退意。
数道玄影自巷口猝然窜出,蒙面刺客执寒光短刃,直扑人群中央之小燕子。柳红瞬即拔刀护其前,刃锋相撞,迸出刺目火花。
柳青“吾等当护好诸姑娘!”
柳青柳青、巴勒珠尔等即刻围上,与刺客厮杀。然此辈刺客招式诡异,不为久战,反刻意分攻——二人缠柳红,三人制柳青及侍卫,余者直逼小燕子、和嘉、和敬与晴儿。
富察氏.曦月(燕子)小燕子怒喝:“尔等欲何为?勿近!岂谓吾不通武艺耶?”
巷间厮杀正烈,侍卫见众刺客围逼,己方已被分散,小燕子凭短匕护着和嘉、和敬两位公主,虽招式灵动却难敌攻势,急声喊道:“主子!接剑!”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已掷向小燕子,寒光掠过半空,直落其身前。小燕子攥匕首之指节泛白,左腿猛蹬地侧身,避过刺客扫来的短刃,同时探手接住长剑,腕转间既用匕首携风直刺身前刺客小腹——此“飞燕穿柳”乃她得意绝技,今却因胸间剧痛慢了半拍。刺客趁机旋身,刃锋擦过她肩头,划开一道血痕。
晴儿(和硕柔瑜公主)晴儿泣声急呼:“然!燕儿,汝伤未愈,不可动武!如此下去必生祸端!”
固伦和敬公主和敬泪落不止,声带哭腔急呼:“燕儿,莫要逞强!汝面色惨白!珠尔!隆安!康安!汝等何在?速来救吾等!燕儿已难支!”
小燕子紧攥腰间长剑,旧伤未愈仍强撑身躯迎击。剑势虽依旧利落,然气血滞涩,每一招皆显力竭之态,额间冷汗涔涔,却仍怒目圆睁,死死盯着逼近的刺客,未有半分退缩之意。
和硕和嘉公主和嘉惊呼:“燕儿!勿再斗!速退!”双手紧攥衣襟,泪珠砸落襟上,声颤不止,眸中满是焦灼,死死望着激战中的小燕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恨不能即刻冲上前去护她周全。:和嘉素不通武艺,见状泪落如雨,双手死死攥住柱身,指节泛白,身躯颤栗不止。明知上前徒增燕儿牵绊,反累她分心,却仍踮足翘首,望着那刀光剑影中的身影,喉间哽咽难抑,满心焦灼如焚。想援不能援,想护无法护,唯有眼睁睁看着,那为难与痛苦,竟比刀割自身更甚。
固伦和敬公主和敬泪落不止,声音带着哭腔,却仍强撑着喊道:“燕儿!汝已难支!莫再硬扛!侍卫虽被引走,吾……吾虽不通武艺,却绝不会让你孤身涉险!”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死死盯着小燕子淌血的肩头,满心皆是恐惧与担忧。
晴儿(和硕柔瑜公主)晴儿泪落潸然,声音带着哭腔急呼:“燕儿!背后有人!当心!呜呜……何人可援?康安!汝在何处?速来救吾等!”双手死死攥着衣角,身躯因恐惧而轻颤,目光死死盯着小燕子身后逼近的刺客,满心皆是绝望与期盼。
晴儿(和硕柔瑜公主)晴儿浑身颤栗,眼底尽是惊恐,唤出“康安”二字时,声中满是下意识的依赖与无助——彼乃她心尖最信之未来夫君,此际实为她唯一可念之救命稻草。
小燕子咬牙碎齿,硬生生将喉间腥甜咽下,眼底闪过一抹倔强之光。她深知,自身若退,姐姐们便入魔爪。遂复握长剑,拖着重躯,迎着刺客剑势,再冲上前去。
晴儿(和硕柔瑜公主)兵戈交击之声刺耳,晴儿哭喊骤高,喉间破音撕裂:“康安!救吾等!燕儿已难支!”她浑身颤栗,视线死死胶着于小燕子后背——一刺客正举刃,悄无声息逼近。
小燕子只觉胸间灼痛欲裂,每挥长剑便似要扯碎五脏六腑,指尖血混冷汗滑过剑柄,滴于青石板上晕开小红点。她刚勉强挡开身前攻势,便闻晴儿尖叫,本能欲转,后背已袭来一阵冰凉杀意。
福康安此时福康安倏然现身其侧,朗喝一声:“燕儿!小心!”话音未落,长剑已携风出鞘,寒光一闪,直挡向小燕子身后刺客的短刃。
晴儿(和硕柔瑜公主)晴儿扑于其肩,哭得浑身颤栗,指甲紧攥他衣襟,声咽道:“康安……燕儿她……”
福康安福康安剑眉紧蹙,目光扫过小燕子惨白如纸的面容与肩头血痕,眼底满是惊怒,却仍沉稳安抚:“晴儿莫怕,吾在此。巴勒珠尔与二哥他们即刻便至!方才吾等被刺客引至他处,方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吾急甩牵制赶来!”
此时,数名暗卫自巷角疾冲而出,玄色衣袂翻飞,短刃出鞘直扑余下刺客。然此辈似早有预谋,见暗卫至,竟无恋战之意,一边虚晃几招牵制,一边刻意朝反方向退去——暗卫恐有诈,只得紧随追击,复又被引至他处。巷口转瞬只剩三名刺客,目光死死锁定小燕子,对侧旁和嘉、和敬与晴儿竟视而不见。
小燕子倚墙而立,望着刺客退去的方向,倏然明了。她捂着剧痛的胸口,挣扎起身,目光扫过被护在中间的姐姐们与晴儿,眼底闪过一抹决绝。方才刺客明明有机可对姐姐们动手,却始终紧盯她不放——彼等眼底,从来唯有她一人!
富察氏.曦月(燕子)小燕子倚墙望着刺客眼中只锁定自身的寒光,倏然顿悟,忙捂着剧痛的胸口挣扎起身,目光紧凝姐姐们与晴儿,声虽沙哑却异常坚定:“大姐、二姐、晴儿,莫怕!彼等目标乃吾,断不会伤你们!”她顿了顿,胸口剧痛令她缓了口气,却更快下定决断,急切道:“吾引他们离去,你们速去寻康安、表哥与姐夫前来!快!”
未等三人反应,小燕子猛地弯腰拾起地上长剑,握柄之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她咬牙转身,朝着另一条狭巷狂奔而去。身后刺客即刻紧随,脚步声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如催命鼓点,却始终未分一人去追和嘉她们。
燕子奔得气喘吁吁,胸间灼痛几欲将她吞噬,泪混汗水模糊视线,却不敢稍停——只需再奔远些,姐姐们便能更添几分安稳。
和硕和嘉公主身后巷口哭喊未绝,和嘉嗓音已嘶哑不堪,泣声唤道:“燕儿!莫要与他们缠斗!吾信隆安他们聪慧,定能识破这群黑衣人的诡计,寻到吾等!求你收手,回来,回到我们身边好不好!
固伦和敬公主和敬扶墙起身,泪水模糊视线,却仍朝着胡同深处高声唤道:“燕儿!撑住!吾宁愿被他们掳去的是吾!你万万不可有事啊!”
小燕子步履愈沉,胸间剧痛令她眼前阵阵发黑,狭巷终至尽头——前方竟是一堵高耸青砖墙,死胡同!她猛地转身,紧攥长剑横于身前,后背死死抵住冰冷墙壁,大口喘着粗气,视线里的刺客身影渐渐重叠。
和硕和嘉公主和嘉瘫坐在青石板上,双手死死抓着身前的泥土,眼泪混着尘土糊满了脸颊,声音嘶哑得几乎断裂,却还是拼尽全力朝着死胡同里的身影哭喊:“小燕子!你别走!快回来!我们家的人不会有事的!你自己都说了,他们的目标是你,肯定不敢碰我们!你跟我们在一起才更安全啊!福隆安!隆安!你在哪?赶紧来救救我们!我害怕!燕儿妹妹快撑不住了!他们的目标是燕儿!是为了小燕子来的!你们快过来!燕儿要把他们引走了!侍卫!你们在哪啊?求你们快来救救她!”
固伦和敬公主敬扶墙挣扎起身,泪水模糊视线,却拼尽全力朝着巷外嘶吼:“燕儿!莫要傻气!速回!勿走!你言他们目标乃你,断不敢伤吾与和嘉,你在吾等身侧方更安全!回来可好?速归!珠尔!你在何处?速来救吾等!吾惧!尔等万勿中他们奸计!他们目标是燕儿妹妹,便是想将尔等引开,使吾等离散!今燕儿妹妹已然识破,欲将他们引走,尔等速回救她!她已撑不住,恐难久持!”
富察氏.曦月(燕子)小燕子步履猛地一顿,和敬的哭喊如钝刀割心,泪水终是难抑,顺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开湿痕。她死死咬唇,尝到一丝血腥——既不能回,亦绝不可回!若自身折返,刺客必转攻姐姐们,她们手无寸铁,断难抵挡。“姐姐,对不起……”她暗自筹念,紧攥长剑,猛地转身,朝着死胡同深处疾奔而去,身后刺客的脚步声亦愈发急促。
富察氏.曦月(燕子)小燕子拼尽全力往前奔逃,胸间剧痛几欲窒息,视线里的街巷皆在旋转。正当她快要撑不住时,忽瞥见巷口拐角处一家马店——门板虚掩,店内空无一人,显然店主早已被刺客动静吓跑,而门口拴马桩上,正拴着一匹棕红色送货马。
她眼睛一亮,踉跄着冲过去,一把扯断缰绳。身体早已扛不住,她咬着牙借力爬上马背,几乎是摔坐在马背上的。“驾!”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拍向马臀,马儿受惊,扬起前蹄嘶鸣一声,随即撒开四蹄,载着她朝着巷外疾驰而去。身后的刺客见状,嘶吼着追了上来,却被越来越远的马蹄声甩在身后。
小燕子伏于马背,死死攥住缰绳,马儿四蹄翻飞,卷起一路尘土。身后三名刺客见状,怒极嘶吼,却只能迈开双腿拼命追赶,足音在青石板上踏出道道杂乱声响,转瞬便被马蹄声甩得愈发遥远。
奔逃中,小燕子慌不择路,顺着一条偏僻的小路冲了出去,不知不觉竟闯入了一片荒山野岭,前方不远处,正是一处陡峭的山崖。她勒住马缰,看着眼前的绝境,胸口一阵翻涌,却只能咬着牙调转马头,想找别的路继续逃。
而巷口的和嘉、和敬与晴儿,望着小燕子骑马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巷尾,哭声愈发凄厉,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身影,才瘫坐在地上,相互搀扶着痛哭。
巷口的哭声愈发凄厉,和嘉、和敬与晴儿瘫坐在青石板上,泪水混着尘土糊满了脸颊。就在此时,马蹄声与脚步声交织而来,福隆安、福康安、巴勒珠尔、巴特尔带着柳青、柳红及一众侍卫,循着哭声匆匆赶到。
驸马巴勒珠尔巴勒珠尔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和敬扶起,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为她擦拭脸上的泪与尘,声音满是心疼:“敬儿,莫哭,吾在。”
福隆安福隆安亦俯身将和嘉揽入怀中,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沉声道:“和嘉,别怕,我来了。”
福康安福康安走到晴儿身边,伸手将她扶起,掌心覆在她颤抖的肩头,语气温柔而坚定:“晴儿,别怕,我在。”
巴特尔(科尔心王子)巴特尔望着空无一人的巷尾,胸口翻涌着焦急与担忧,他猛地攥紧拳头,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率先开口问道:“小燕子何在?她到底去了哪里?”
和硕和嘉公主和嘉靠在福隆安怀中,哽咽着回道:“隆安!燕儿妹妹已身负重伤,更兼心口旧疾复发,只觉喘不上气、心口发紧,苦不堪言!幸得巷口马店有一匹弃马,她才得以骑马脱身,如今背影早已消失在巷外,我们不知她往何处去了!刺客的目标本就是她,你们千万莫要中了这调虎离山之计!”
固伦和敬公主和敬握着巴勒珠尔的手,泪水仍不停滑落:“正是!他们故意将你们引开,欲图将我们分隔开来!燕儿察觉后,便独自引着刺客离去。她伤势本就沉重,又犯了心口旧疾,此番孤身一人,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晴儿(和硕柔瑜公主)晴儿望着福康安,声音带着颤抖:“康安,燕儿妹妹骑马跑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吓人,我们真的很担心她……”
柳青柳青道:“吾与妹妹红儿,对这一带街巷、山林及山崖皆极为熟悉,每一条小路、每一处隐蔽之地,尽皆了然于心。”
柳红柳红即刻上前半步,眸中满是担忧:“方才三位公主已然言明,燕儿不仅身负重伤,心口旧疾更再度复发,此刻面色惨白,气息奄奄!幸得有马脱身,未被刺客擒获!吾兄妹对地形熟悉,可派两名侍卫随吾等分头搜寻,寻到便令侍卫报信,如此更快,亦可令她早些脱离险境!”
驸马巴勒珠尔闻柳青柳红之言,巴勒珠尔当即看向身侧两名侍卫,沉声道:“尔等二人即刻随这两位兄妹,分头搜寻公主,务必寻到她!”
龙套两名侍卫齐声应道:“将军放心!”说罢便跟着柳青柳红,匆匆消失在巷口。
福康安福隆安转身看向和嘉、和敬与晴儿,温声道:“此处险地,吾等先派人送尔等回皇宫,再全力搜寻燕儿。
固伦和敬公主“不可!”和敬即刻摇头,眸中坚定:“未寻得燕儿,吾等如何能安心回宫?身侧有侍卫护卫,吾等不会有事——刺客断然不敢伤及吾与和嘉!吾乃固伦公主,和嘉乃是纯贵妃之女,阿玛疼惜她,玛嬷疼宠她,在宫中极是得宠,他们若敢动吾等,便是自寻死路!”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他们真正之目标是燕儿!上回愉嫔母子因燕儿受了重罚,她心中定然积满怨恨,此番便是要报复燕儿!此乃他们不敢动吾等,只冲燕儿下手之缘由!”
和硕和嘉公主和嘉连忙颔首附和:“二姐所言极是!愉嫔定是怀恨在心,才令江卫平派人来害燕儿妹妹!吾等先寻得妹妹,再慢慢搜集证据,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福康安福康安见状,无奈又心疼地看向晴儿,轻声道:“既尔等心意已决,便随吾等同行,切记不可离侍卫太远。”晴儿含泪颔首,握紧了他的手。
驸马巴勒珠尔巴勒珠尔扶住和敬的肩,沉声道:“好,便如此。和敬,随吾同行,沿途搜寻妹妹,吾自会护你周全。”和敬回握住他的手,示意自己无碍。
福隆安福隆安亦握住和嘉的手,颔首道:“走吧,吾等分头搜寻,务必尽快寻到燕儿。”
巴特尔(科尔心王子)巴特尔早已按捺不住,翻身上马,眸若鹰隼般锐利,沉声道:“吾带一队人循马蹄印主路追赶,纵使掘地三尺,亦要将燕儿寻回!”言罢一拍马臀,率侍卫疾驰而去,背影满是焦灼与坚定——他这未来额驸,此刻满心皆是护心上人周全之意。
当下,福康安携晴儿,巴勒珠尔携和敬,福隆安携和嘉,各领一队侍卫,循不同方向出发。马蹄声与脚步声交织,渐隐于街巷深处,众人皆一心要尽快寻回燕儿。
暮色初垂,山间寒风裹着凉意掠过崖壁。燕儿骑马奔逃至悬崖之畔,终是支撑不住,翻身跌下马来,蜷缩于一块巨石之后喘息。心口绞痛阵阵袭来,伤口之血浸透衣衫,她咬牙欲起,却眼前一黑,昏沉睡去。
龙套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将她惊醒。三名刺客循马蹄印追至崖边,见蜷缩于地的燕儿,眸中闪过狠厉:“看你还往哪逃!”
燕儿强撑起身,踉跄后退,身后已是万丈悬崖,再无路可退。刺客步步紧逼,她脚下一滑,身形不受控制向后倾倒,惊呼一声便坠向崖下。刺客见状,料定她无生还可能,遂匆匆离去。
就在燕儿即将落地的刹那,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稳稳将她抱入怀中。暗卫低头急查,见她后脑磕在巨石上,额角撞及碎石,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气息已然微弱。他指尖轻触她后脑伤处,又探了探脉搏,眸色凝重:“公主后脑受创,恐伤及神智,额角亦有裂伤,需即刻救治!” 环顾四周,发觉此崖竟不高,底部是片缓坡,燕儿只是滚落两次便陷入昏迷,他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喃喃自语般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崖不算高,否则公主性命当真难保!” 转头对暗处赶来的两名同伴沉声道:“快!随我将公主带回宫,途中务必小心护着,切勿再让她受半点颠簸!”
巴特尔(科尔心王子)此时,刺客正沿崖边小路匆匆撤离,刚拐过一道弯,便迎面撞上赶来的巴特尔与一队侍卫。“站住!”巴特尔怒喝一声,拔刀出鞘,眸若利刃般凌厉:“敢对燕儿下手,今日便别想活着离开!”
侍卫们即刻围拢上前,与刺客展开厮杀。这些皇家侍卫个个身手矫健,刺客本因追赶燕儿耗费体力,此刻腹背受敌,转瞬便落了下风。未过多久,三名刺客已被侍卫们制服于地,绳索缠身,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暗卫自怀中取出一枚红色信号弹,点燃后射向天际。红色火光在暮色中炸开,清晰传递出“已寻得公主,即刻护送回宫”的讯息。诸事既毕,他小心翼翼抱起燕儿,快步朝着预先停放马车的方向奔去——此刻他尚不知巴特尔的具体位置,唯有尽快将公主送至马车上,才能第一时间启程回宫救治,心中这念头愈发坚定,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夕阳西斜,酉时过半,余晖遍洒山林,染就一片暖金,天色尚明。
得暗卫暗号,侍卫速传讯息——“公主已寻得,速回紫禁城接应!”福康安、巴勒珠尔、福隆安、巴特尔及柳青柳红等人闻之,心中悬石稍落,随即被更深担忧裹挟,纷纷翻身上马,朝皇宫疾驰而去。众人脑海中唯有一念:尽快将燕儿平安带回宫,令其得享救治。
福康安、巴勒珠尔、福隆安、巴特尔及柳青柳红等人闻讯,心中悬着的巨石稍稍落地,随即被更深的担忧裹挟,纷纷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疾驰而去。每个人的脑海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把小燕子平安带回宫,让她得到救治。
与此同时,暗卫抱着重伤昏迷的燕儿,足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掠过长空,数度起落便已抵达紫禁城近郊的马车之侧。
龙套暗卫小心翼翼将燕儿抱上车,沉声对车夫道:“全速回紫禁城,速请御医救治公主!”车夫应声扬鞭,马车即刻朝紫禁城大门疾驰而去,车轮滚滚,载着昏迷的公主,冲破了黄昏的静谧。
暗卫抱着重伤昏迷的燕儿,身形如鬼魅般掠至马车旁,小心翼翼将她安置妥当。车夫即刻扬鞭疾驰,未及两刻钟,马车便率先抵达紫禁城大门,值守侍卫见状立刻放行。车队一路畅通无阻,径直驶入燕儿的漱雨宫。暗卫轻轻将她抱进内殿安置就绪,随即转身快步离去——身为乾隆亲信暗卫,他需即刻入宫向皇上禀报此事,同时传召太医院前来诊治。
与此同时,福康安、巴勒珠尔、福隆安、巴特尔及柳青柳红等人正快马加鞭赶回紫禁城,马蹄声急促如鼓,划破黄昏的天际。他们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宫墙,心中满是焦灼,只盼能早些抵达漱雨宫,确认小燕子的安危。
太上皇弘历养心殿内,乾隆正批阅奏折,见暗卫神色匆匆闯入,眉头微蹙,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龙套暗卫单膝跪地,垂首禀道:“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公主于宫外遇刺,为刺客所逼,失足坠崖。幸得属下及时救下,现已送回漱雨宫,昏迷未醒,后脑与额角皆有创伤。
太上皇弘历“放肆!”乾隆猛地拍案而起,龙颜大怒,周身凛冽的帝王威压席卷殿内,“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吾的公主!玄影,你乃吾最信任之人,即刻率领你的弟兄彻查!无论何人主使,吾定要他五马分尸,株连九族!”说罢,他厉声吩咐:“传吾旨意,速宣太医院院判携最优药材赶往漱雨宫,若公主有半分差池,吾唯他们是问!”
太上皇弘历一旁的太监连忙应声,快步跑去传旨。乾隆怒火中烧,紧攥着龙椅扶手,指节泛白,心中既心疼小燕子的遭遇,又对幕后黑手的胆大妄为恨之入骨,当即起身:“摆驾!去漱雨宫!”
小燕子紧攥腰间匕首,旧伤未愈仍强撑身躯迎击。刃势虽依旧利落,然气血滞涩,每一招皆显力竭之态,额间冷汗涔涔,却仍怒目圆睁,死死盯着逼近的刺客,未有半分退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