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30

虞书欣走了七年。

王鹤棣还记得她离开的那天，塞了一个手绢给他，上面有她绣的花。

“其实我手工不太好，也没有想过要送给别人这种东西，这个算是我绣的最好的一个，留给你。等我回来，我告诉你为什么。”

王鹤棣点点头，看到虞书欣越走越远的背影，眼泪就止不住地掉。

如今已经是第七个年头，王鹤棣从领口里拿出那方帕子，看到那朵粉嫩的蔷薇便笑了。他不是没有想过，他不知道虞书欣会不会回来，只是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再等等，终于一个夜晚等来了她。

虞书欣什么也没变，还是那副少女稚气的模样，反观王鹤棣，却变了许多，他看到站在门口的虞书欣时，先是一愣，再飞快地拥她入怀，眼泪也忍不住落下。

“你知道，你走了多久吗？”

王鹤棣的声音悲戚而颤抖。

“整整七年。”

但对虞书欣而言，只是短暂的七天而已，她这一周都在努力寻找空隙，却也只勉强趁今晚宴会，大家都乱糟糟的，便溜了下来。

虞书欣也不知道自己能呆多久，她很想告诉王鹤棣事实真相，却在看到他热切的眼神时又闭紧了嘴。

王鹤棣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晚上睡觉时都要把她抱在怀里，虞书欣被他的举动刺得心碎，她开始觉得后悔，自己不该答应他，答应他耽误了他的一辈子。

“王鹤棣。”

“嗯？”

“你不好奇我去了哪里吗？”

王鹤棣声音温柔，“你若想说，我便听；不想说的话，我也不问。”

虞书欣抬头看他，伸手去摸他的嘴唇，所触是一片冰凉，她用自己的唇瓣贴上去，蹭得温热，王鹤棣一点点地应承着她小小的攻势，却被滚烫的泪水惊到。

“怎么哭了？”

“王鹤棣，我骗了你。”

王鹤棣心跳空了一拍。

“忘了我吧，只当做了场梦。”

怀里虞书欣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王鹤棣搂不住，只能无助地看着她的笑容逐渐消失在他眼前，他却无能为力。

虞书欣拂去了王鹤棣所有有关她的记忆，连同姓名样貌和有关她的一切，她站在云头望那间小木屋的时候，终于找回了一丝心安。

可她终究还是忘了，放在王鹤棣心口的那方丝帕，上面绣着粉嫩的蔷薇。

虞书欣以为自己很快便会忘了，认识王鹤棣只不过短短几日，她已经过了几千年，还要再过几千几万年。

可在天上浑浑噩噩念了一个多月的书，她什么都没学进去，原本她灵力就弱，这下被告到姑姑那里去，又要受罚。

姑姑看她心事重重，便问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虞书欣点点头，她以为自己早该忘记王鹤棣，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他。

“姑姑，”虞书欣在边上罚抄的课本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什么是爱呢。”

“每个人的爱都是不一样的，有的爱如高山，有的爱如流水，有的爱是欲望，有的爱是成全，还有的爱是离别。”她看着虞书欣，“总之，爱是一种特殊的情感，不可替代不可改变的，你觉得呢？”

虞书欣点点头，却没有开口，下笔却没能写对字。这一切都被姑姑看在眼里，她继续看书，眼睛也没抬一下，说出的话却让她如蒙大赦。

“回去吧，我看你心思也不在这处，左右留你也没用，不如回去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