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29

这几天一直都是她唧唧喳喳的，在他耳边王鹤棣长，王鹤棣短，给他平静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他知道她迟早有天会走，所以这天来了的时候，他也没有意外。

意外的是，她说，她还会回来。

过了一年年，他一个人过着日子，生活得平淡且惬意。王鹤棣还救过别人，有些女人对他也有好感，说要嫁于他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却都是那个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指着路边的野花说，“你快看啊王鹤棣，这朵花好好看呀”的小姑娘。

王鹤棣权当她说个笑话，毕竟她连名字也没有留下，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虞书欣在天上被关禁闭关了三天，再溜下去恐怕是难了，等她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又去求了姑姑，说自己有天大的东西忘了带回来，央求她给自己一个时辰下去取一下。姑姑被她软磨硬泡松了口，虞书欣便欢欢喜喜下去找王鹤棣。

一个时辰就相当于一个月。

她和王鹤棣的日子从一个月开始倒数。

当王鹤棣早晨打开房门的时候，望见那双清亮的眼眸时，他也不自觉地带了一点点笑意。

“王鹤棣！怎么样，我说过我会回来的吧，我这个人最...”

虞书欣还没说完，就被王鹤棣拉到怀里抱着，她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还没说出口的“言而有信”就这么被噎在了嗓子眼里。

“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王鹤棣的嗓音很低，贴着耳朵说着让她整个耳朵都羞得通红，直到王鹤棣放开她都没有好。

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很微妙，从王鹤棣给她沏茶时不慎触碰到的手指，说话时不约而同的开头和吃饭时夹住的同一根菜。

晚上下起了雨，虞书欣睡得那侧会飘一点雨，王鹤棣便让她去自己那侧睡。虞书欣小小声地应下，盖上王鹤棣的被子时却觉得脸红，上面满是他的味道，竹林清香。

晚上睡不着，听到她翻来覆去的声音，王鹤棣问她是不是睡不习惯，虞书欣摇摇头，又想起来他看不见，于是便回答他说，没有。

“是雨声太大了吗，好像是有些乱。”

窗外雨脚如麻，王鹤棣也心乱如麻。

再次看到虞书欣，他终于确定，自己是喜欢她的，喜欢看她笑看她闹，喜欢听她用软糯的语调喊他的名字，尾音拖得长长的。

虞书欣也同样心乱如麻。

她闹不清自己究竟为什么，明明只和他短暂相处了半个月，却对他已经产生的一种深深的依恋，被关三天禁闭还是想下来看他一眼。

两个人都各自怀着重重心事入睡，总是睡不安稳，第二天起来，两个人眼下都泛着淡淡的黑。

“姑娘，一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嗯？我一直没说吗？我叫虞书欣。”

虞书欣住了几天，王鹤棣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向往的就是这种生活，虽然她什么都不会，甚至有时候还添点乱，比如烧火把小脸沾得全是黑灰，比如不留神摔碎了一个碗，还在收拾碎片的时候把手割伤了。

帮虞书欣包好手指，王鹤棣让她乖乖不要动，坐在桌子前面等着他做好饭过来。

虞书欣乖乖点头应下，眼睛还闲不住的东张西望，两只脚在桌下乱晃，让端着菜进来的王鹤棣觉得心头一软，觉得虞书欣可爱得不行。

看着她吃饭也很开心，看她把自己的腮帮子里塞满了菜，脸颊圆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王鹤棣都让她慢一点吃，没有人跟她抢。

“王鹤棣，你对我真好。”

一个月已经过去三分之一，虞书欣想着再过几天吧，再多陪他几天。

这一天王鹤棣带她去了市集，虞书欣还没来过，看什么都新奇，见什么都想要，王鹤棣给她买了小糖人，糖画和糖葫芦。晚上回去的时候，虞书欣看到桌上有酒。

“你要喝酒吗？”

王鹤棣点点头，“有些话，我可能需要借着酒劲才能说出口。”

王鹤棣不胜酒力，几杯下肚眼角就烧出点点红色，趴在桌边不说话了。虞书欣叹了口气，扶着他上床，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欣欣，别走。”

他不知何时醒了，许是喝酒了，劲还没由头得大，一把把虞书欣勾到怀里。他嘴唇贴着虞书欣的耳朵，逐渐滚烫。

王鹤棣说：

“虞书欣，我爱你，嫁给我吧。”

虞书欣愣住了，带着小女孩的羞涩，在他的低声询问下点了头，随后酒气萦绕在唇齿间。王鹤棣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不能如他人许给她金山银山，唯有自己这颗心最干净纯粹，承诺爱她一生一世。

他们就这么在一起了，举办完简单的仪式，在这片竹林过完了这一个月的最后几天。

在最后一天的晚上，虞书欣很主动地吻过王鹤棣，此时王鹤棣很困，他闭着眼说不闹了，却听见虞书欣说，她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去几天，我和你一起去行不行？”

虞书欣没有回答。

“对不起，我不该招惹你的。”虞书欣的眼泪落下来，泅湿一小片枕巾。“本来我便不能陪你长久，却因为自己的情和爱应下。”

“是我太自私了。”

“不，不要这么说，”王鹤棣用衣袖擦掉她泪花，“一开始是我先爱的你，是我先招惹的你，你没有错。”

“没关系，我等你，一年两年我等，十年二十年我也等，我等你回来，好不好？”

王鹤棣把虞书欣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希望借此能给她一点安慰。

“不哭了，乖。”王鹤棣亲亲她的眼角，让她早点睡吧，明天赶路会累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