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花献佛

翌日清晨六点三十分，程昤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出来，母亲袁惜站在楼下叫道，“怎么这么慢？昤昤，快点下楼吃饭，再晚就来不及了。”

程昤扶着栏干下楼，拉开椅子坐下，问候道，“爸妈，伯父伯母，哥哥，晨安。”

伯母冯若娴盛了碗粳米粥递到程昤面前，温婉道，“昤昤，昨晚睡得怎么样？咱们搬家有些仓猝，所以有的家居用品都还不齐全，住的还好吧？没有不适应吧！”

程昤拿起手边羹匙，嗓音清亮圆润，如真珠落地清响流音，“伯母，我住的挺好的，挺适应的，你们就放心吧，不用担心我的。”

伯父程循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钥匙递过去，语调舒缓从容，“昤昤，这是单车钥匙，以后你跟你哥就骑车上学，但记得注意安全。”

话落，程暄搁下了筷子，抽取了餐纸巾擦手，起身道，“爸妈，叔叔婶婶，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先上学去了。”

程昤闻声抬头，接过钥匙，接口道，“爸妈，伯父伯母，我也吃好了，先走了。”

晨光熹微，一路繁花相送，道旁桐荫合地，重重叠叠，风一吹就散了。

到了学校，教室里一如既往的聒噪，同学间你追我逐已成常态，在功课上互相抄袭借鉴更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昤暄二人走到座位上坐下，前排的陈乔转过头来，询问道，“程昤，你试卷写好了吗？”

程昤从背包里拿出课本，抬头看她，“哦，我写得都差不多了，怎么了？”

陈乔有些犹豫，眼中像是蒙着一层淡淡的雾，将散未散，“那可以借我看看吗？我数学学得不是很好。”

程昤有些错愕，踌躇道，“啊？你确定吗？我数学也很差的，不然你还是找别人吧！”

陈乔眼睑垂下，眉间有些失望，程昤忽然觉得自己冒失了，复又道，“要不我把我哥的试卷借给你吧！他的成绩很好的，你看这样好不好？”

陈乔转眸看他，低声道，“可以吗？”程昤侧首看着程暄，言语恳切，“行吗？哥。”

程暄抬头，从课本里抽出试卷递过去，“拿去吧！”陈乔连声道谢拿着试卷转回身去了。

程暄转头看着程昤，眉眼带着笑，“昤昤，你是懂借花献佛的。”

程昤瞪他一眼，接口道，“哥，你是不是不挤兑我就心里难受啊？我以前怎么没瞧出来你这么小气？”

程暄抬手支颐，眼底笑意更深了，就像春日的池水带着暖意，“昤昤，你不仅会借花献佛，还挺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

程昤趴在桌子上，扭头抚着程暄的头，叹了口气，惋惜道，“哥，你说你吧，摸样不错，成绩又好，怎么偏偏长了这样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呢？这以后谁受得住啊，真是替你可怜。”

程暄抬手打开他的手，声音和缓温柔，如春风骀荡，含着笑道，“没规矩。”

程昤抽回手枕在胳膊下，语调波澜不兴，“那没办法，哥，没规矩也是你惯出来的，就受着吧！”

话落，门外响起了警钟般的跫音，一声接一声地敲在了那些抄试卷的同学心里，他们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地把试卷塞进了桌兜里，样子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接着数学老师兼班主任邹筠就拿着教科书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