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秦翰

由此秦翰觉得周婉仪对自家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周娘子禁足前，特别对秦翰说：“碎玉是跟着我从江南来的，剩下的桃叶杏花我也护得住，但你年纪轻轻，别在我这儿耽误了，我在内侍省给你谋了一个职位，供应勤政殿炭火，至于你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自己了。”到底人家还是宠妃，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这事看似你是大大得罪了王继恩，可是你还年轻，我瞧着未必你才智在他之上，你说过走了宦官这条路，也是家里过不下去为了一口吃的，那就好歹别像上次似的差点被打死。”

自官家的孝明王皇后去世，赵官家就大多住在勤政殿里，这是别人求不来的美差，饶是秦翰是自小入宫见惯了人情冷暖的小黄门，也不由得真心颤动了，想起当时自己差点被杖毙，也是主子救得自己。于是跪下叩拜主子的大恩大德，说了真心话，“娘子，奴婢说一句僭越的，皇上心里还是宠爱您的，您何苦非要和他拧着来，吃亏的不还是自己吗？”

周娘子冷笑一声，道：“吃亏如何，赚便宜又如何，我名意欢，就是要潇洒肆意，要我忍这忍那，那我宁可去死。”

秦翰无奈，只能拜别而去，你还别说，青史留名的宦者自然有本事，不过半年，他就成了勤政殿的内侍黄门，颇得赵匡胤的喜爱，主要是他懂事，能看懂这位强势帝王的心态，做事体贴，果然在赵匡胤这里留了点印象。

不过在内侍省掌管嫔妃侍寝的彤史，他无奈地又发现了一个现实。自家故主有一种奇特的本事，那就是把这位九五之尊的丈夫每每气的拂袖而去，过两天却又忘了这回事似的继续喝茶说话下棋，这哪里是帝妃的相处模式啊？

不过秦翰觉得，这样都不失宠也算一种本事，如果不是前些天他们婉仪把晋王赵光义得罪到死的话！

宫里积年的老人谁不知道，万一犯太岁，不小心冲撞了官家，可能也就是一顿皮肉之苦。但是万一前世不修，得罪的是晋王，就得考虑一下自己的棺材本足够吗？

其实在多数大宋臣工的眼中，晋王光义颇有春秋之风。他刚到而立之年，比起兄长常年征战留在面颊的风霜，他更显得面如冠玉，文采风流。与自己少年起就征战四方武人气息十足的哥哥截然不同，散朝居家时，常服儒冠鹤氅，虽然难免有些天潢贵胄的傲气，却最爱与饱学风雅之士相接，日常更手不释卷。四方希进之士，皆以成为晋王府的座上宾为荣。

但有些事儿，瞒上不瞒下，官家顶多是气急了拿玉斧砸断人家门牙，晋王要是恼怒了，多少小宫女的尸体被抬出去啊！

也就是赵匡胤这个皇帝偏爱，一直给他压着。其实对此官家也不满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无奈晋王就是不改，赵匡胤也无可奈何。

不过有一说一，晋王之所以能保持那么好的名声，除了这乱世道德底线要求低之外，还有他实在会做人，要秦翰说就是见人下菜碟，他不拿一般的宫女内侍当人，但是对待皇兄的宠妃宠臣还是很礼貌的，像周昭仪这样深得圣眷的，他就更不会招惹了。

那次是陛下为了鼓舞士气，带着一众皇亲、勋贵和禁军前往陈留猎场狩猎，此时还没到男女大防严苛的时代，自然有不少女眷随行，官家就带着周昭仪和花蕊夫人徐慧出行了，气的郭贵妃在宫里差点摔碟子摔碗，周意欢也就罢了，那个后蜀的亡国降妃算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