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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pitel eins

白与过往

  街道上刮着寒风,不时地卷起一些房檐上或者地面的白雪,打在人的脸上有些许刺痛,像是针扎一样,全然没有了原本的温柔的感觉。路灯上挂满了红灯笼,地面上散落着零零碎碎的鞭炮残留物,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过年”两个字。

  在这个地方,可以望过整条街,可以望到对面的那栋楼,每一户都亮着刺眼的红白交织的光线,可以望见房屋里的人的笑脸,他们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也阖家欢乐。

  隔着街道,都可以想象……

  今天是年三十,大家都团聚在一起。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让我们一起倒数,三,二,一……”

  “过年啦!”

  电视机里播放着惯例的春晚,主持人伴着钟声倒数,有着无可比拟的美好感情。每个人都沉浸在这种气氛中,脸上掩饰不住这对新的一年的渴望以及……对旧年的舍去。

  每个人都开始了大步向前,抛离过去。

  向前迈一步,走出这旧的一年与过去,面对着无数的未知与黑暗……

  尘归尘,土归土,在新的一年的开始作为这平淡而可笑一生的结束。

  血液溅出沾染了白色的雪,没有人知道我死了,家人,朋友,陌生人们,欢声笑语中不加任何的悲言难语。或许当太阳升起,当人们见到这具尸体的时候,血液已经干涸了,尸骨早就冷透了。

  死亡,是一个人生命的尽头。

  大多数的人都是这么认为了,因为他们都还活着,对于这种未知的事情人们是充满恐惧的,往往会想到坏的方面,然后越来越糟,当然了,这就伴随着一定的心理暗示和墨菲定律了。害怕与恐惧不断的重复回想,越害怕越是变为了事实。

  我也是这么想的,死亡就是结束,没有以后的那种。

  其实我是十分害怕的,怕死,怕疼,怕以后走进深渊,然后无法回头。可就是以这种十分痛苦的方式走进了我最害怕的地方。

  有人说跳楼就是一了百了,可没人知道在完全死亡之前那漫长的20~30秒,那个时候人们还是有意识的,在那漫长的痛苦与绝望中感受崩裂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血管破裂骨头震碎。

  那是十三楼啊,死的一定很惨吧…

  没有黑白无常勾魂将和阎罗殿,也没有恶魔地狱或者上帝天堂。在黑暗的的混沌之中我感到了一缕白色的光照在我的脸上,那束光是冰冷的,我试图抬起手去遮挡,但是毫无用处。

  我缓缓的睁开眼,看着我悬在半空中的手心里有些诧异。

  那真的是我的手——虽然遮不住光,还有些透明的样子。

  我还活着吗?从13楼掉下来,怎么可能还活着 呢?

  我到底在幻想些什么?死了……这是必然的不可改变的结果。

  我可以听到一点窸窣的声音在我的身边,像是风吹过树叶,像是人们走在草地上,还有鸟鸣的声音传来,我转过头发现在那窗户外面是公园,有老人与孩子,有花草与生灵。

  我在哪里?白色的天花板上吊着一个刺眼的白炽灯,一床白色的被子盖在我的身上,靠墙的一边有摆放着花瓶,里面插着几只百合花。在花瓶的另一边是一个立柜,里面装这些瓶瓶罐罐的药品。

  这是——病房

  我坐起身来走下了床走到了那个立柜的面前,柜子的玻璃上映着我的影子——病床上的我的影子。

  我转过身,病床上仍旧有一个我躺在上面闭着眼睛的我,看起来是那么的安详。我走回去坐在床边上,伸出手想去抚摸一下我的面庞,可惜却摸了个空。

  那眼睛,那脸庞,那头发,那嘴,和我生前一模一样毫无一点破碎的样子,完好无损的像个瓷娃娃一样被保存了起来,没见过什么风雨。

  这是我的尸体吗?

  从高楼跳下来不可能会留下如此干净完整的尸体吧。

  我听到病床上的人发出了呢喃的声音,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他重复着三个字我听不清楚,我想她又靠了靠她便睁开了眼睛。

  “031……”

  她抬起手扶上了我的胳膊用手指摩挲着,面前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看起来十分的虚弱。明明刚才我无法碰到她的,可现在他却抓住了我。她的嘴角牵强的向上勾了勾试图做出一个微笑;但是她的眼睛没有光,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机械的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031——我并不知道这是谁?是什么的密码么,或是什么事物的代码,我没听说过也不知道。

  病床上人眼睛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病房的人被打开走进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是医生,他也喊了句031,然后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站在了门口便没有再进来。病房里只有我,床上的人,和医生三个人,031到底是什么?

  医生像是有些许的不耐烦,皱了皱左手不住的按动笔盖,在寂静的病房里这种声音显的尤为突兀,一声,两声,三声,他不时的在手中的文件板上写着什么。

  “031,过来。”他看着我又叫了一遍,我先是愣了一会随后便走近了医生,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031,死于自杀?”

  “我想先生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是031……”

  “死于自杀?”

  医生并没有理会我的问题,一直在重复着这个问题,问我是不是死于自杀。我点点头,他便转身离开了,病房的门开始扭曲,我周边的事物随之消散,只有头顶那白炽灯还摇摇欲坠的晃着光,四周一片黑暗,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从。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死亡吗?

  我正身处另一个世界里……

  在这小小的光圈里,一只手从黑暗而来,我向后退了两步不让这只手碰到我,而我也不小心触到了黑暗,它像火焰一样灼热,在碰到我的一刹那像是岩浆中的蚂蚁爬在我的身上。我又向前走了一步离这黑暗远了一步,看着我碰到黑暗的臂膀——毫发无损。

  那只在我面前的手的主人从黑暗中迈出来到了我的面前,那人正是病床上的我,她莞尔一笑表示礼貌。她看起来不痛不痒,从黑暗中来也不惧怕光芒。

  “你好,我是你……”她的声音不再虚弱像是一个健康的人一般,面对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这与我说话,心中自然是有些不适应的。

  “我是你……”

  那女人接着说着,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刚才医生的那个板夹,她翻了几页之后咋舌了一声,眼里满是不屑的神情,她在瞧不起“她自己”吗?

  “031,死于自杀,家庭关系,父母和一个妹妹。你还真是个懦夫啊,自己把自己送入死亡,你就不觉得憋屈吗?你后悔吗?”

  “我后不后悔你不清楚吗?你不是说你就是我吗?”

  “哈,你还在和我打趣?”女人绕到了我的侧面将手拍上我的肩膀,“你知道吗?你已经没有名字了你叫031.”

  我抓住她的手,但是却碰到的是我自己的肩膀,她又绕到我的另一边懒洋洋的靠在黑暗的屏障上,“你是031,知道吗?其实人死了也挺好的,没有喧嚣与吵闹。”

  女人讲手中的文件撇到了黑暗之中,这个和我一样的人和我一点也不一样。

  “我不过是你死后的影子罢了,你还会去到更远的地方,而我却是一个附属品。”

  女人仰起头盯着那个明晃晃的白炽灯,叹了口气不等我说些什么便又倒入那黑暗之中无影无踪了。

  没有谁是谁的影子。不过这个人确实奇怪的很,我现在是谁?她是谁?我又身处在哪里?她没有告诉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说我是031,她说她是我的影子,她说……她还说了什么吗?为什么,就这么走掉了,我还可以见到她吧。

  影子是离不开本体的……

  我还是人吗?我死了吧,更像是灵魂?野鬼?没有实体的我还会有影子吗?

  头顶着白炽灯的灯光,然而脚下空空一片,我没有影子……

  她也不是我的影子。

  现在这片光亮中又仅仅只有我一个人了,黑暗中蕴藏着的我不知道,可是不管有什么我也不想再去触碰那种东西,我该去哪了呢?这里还有谁可以陪陪我的,算了。

  活着的时候都没人陪,死了又在奢望些什么呢?

  我可以听见在黑暗之中传来的欢笑声,像是在向我证明它并不恐怖,还有小河的潺潺流水声,丁零当啷响的是风铃,叽叽喳喳的是鸟鸣,欢笑声则是来自生命——但这些和我毫无关联。

  “031,你需要走向更远的地方,这不是尽头与结束。”

  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刚才的那个女人的声音,我看着白炽灯的光芒点逐渐扩大,为我找出了一条泥泞的小路,小路边长满了绿草,开满了鲜花。这种生灵的景象在黑暗中是那么的耀眼与不入,像是一个怪胎一样突兀的在这里。

  但也是一种不一样的光彩……

  是黑暗中光明的所到之地,是戈壁中的徐徐生灵,是在绝望中的希望,使我需要走入的必须的方向……

  脚下的小路坑坑洼洼的,一脚深一脚浅的,害怕自己陷进去在死亡中的死亡然后结束。两边的鲜花拥有着的漫漫花香涌入我的鼻腔。

  我就这么向前走着,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脱离了黑暗与那盏白炽灯……

佐零死都不让我来个痛快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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