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95

今天晚上轮到伊薇瑞拉巡夜，她举着尖端发光的魔杖在走廊之间穿梭，她当然不希望自己能抓住什么夜游的人，那样她就不能及时返回寝室睡觉了。

但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无聊的，她一边走一边回想今天在书上看到的关于“血咒”的内容。

走着走着，伊薇瑞拉看到了一扇半开半闭的门，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诡异。

魔杖尖端的光暗了一些，她慢慢走了进去，然后轻挥一下魔杖把门带上了。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教室，除了一面顶天立地的镜子以外，什么也没有。

伊薇瑞拉眯着眼，在昏暗之中往前走，魔杖尖端的光又重新亮了起来。

“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阿伊特乌比·卡弗鲁·阿伊特昂·沃核斯？”

那是刻在那面镜子顶端的单词，伊薇瑞拉不能理解这是什么，但她的目光从顶端回到镜面的时候，镜子里出现的，除了她的投影，还有里德尔。

十六岁、五年级的斯莱特林级长，那位正盯着她看，噙着一抹温柔笑容的里德尔，站在她身后。

伊薇瑞拉的呼吸近乎停滞了，她愣愣地盯着里德尔，他就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在伊薇瑞拉的视线中，他慢慢地，牵住了伊薇瑞拉的手，可事实上，整面镜子前只有她一个人。

“……先生？”伊薇瑞拉不确定地轻呼了一声，而里德尔，依旧是那副笑面，点了点头。

伊薇瑞拉伸手去触碰这面镜子，可光滑冰凉的镜面让她从刚才的惊讶和遐思中脱离出来，她连忙退后了一步，再次抬头看着镜子顶端。

“我展现的不是你的面容，而是你心中的渴望？”伊薇瑞拉将顶上的字倒过来念。

“看来你发现了这面镜子的真相。”

和蔼风趣的声音和语调在伊薇瑞拉身后响起，伊薇瑞拉立马警惕地转过身——是邓布利多，他的手依旧枯黑，穿着一身有些滑稽的紫蓝色星星睡袍，在月光下，他的半张脸清晰可见。

“上一回我们正式聊天，还是在去科多斯多瑞兹的公交车上。”邓布利多平和地说，就好像他们二人在这里是特地为了聊天的，“时间过得真快。”

伊薇瑞拉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的笑容：“是的，邓布利多教授。我到现在都记得，我的祖父最后还送给了你一大袋柠檬雪宝。”

邓布利多说道：“是的，那些柠檬雪宝我还没吃完，不得不说，柠檬雪宝确实很好吃。”

“所以……”

“你的大脑封闭术学得很不错，包括摄神取念，还有无声无杖魔法。”邓布利多轻声说，“你知道，伊薇瑞拉，你一直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就像——”

“就像那位汤姆·里德尔吗？”伊薇瑞拉看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所以我一直有些困惑。”

伊薇瑞拉现在并不确定邓布利多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是起码，他肯定自己曾经在伏地魔身边过。

“困惑？”伊薇瑞拉问道，“是我和他很像，还是别的什么？教授？”

“我还记得，你一年级和哈利一起的时候。”邓布利多说道，“那个时候我觉得你们两个人一起，可以克服任何的艰难困苦，你和哈利，就像是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一样。”

“在教授的棋盘上，我也很重要吗？”伊薇瑞拉垂眸问道。

“曾经是的。”邓布利多毫不避讳，“但是我现在觉得，你像是那道分水岭。”

“我还以为教授会说‘墙头草’。”伊薇瑞拉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抬眸看着这位已经不年轻的老人，“能得到教授这样的评价，我很荣幸。”

邓布利多没有接话，而是越过伊薇瑞拉看着身后的镜子：“厄里斯魔镜，总能让人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欲望。”

“汤姆·里德尔的欲望，是全知全能的自己。”邓布利多说道，“那你呢，伊薇瑞拉。”

伊薇瑞拉不语，她仍旧背对着镜子，好半晌，她才说：“大概是一些已经逝去的时光，无法返回的那种。”

“像是二年级时候的相伴吗？”邓布利多说道，“那个时候你还只是知道他是霍格沃茨的级长，未来的学生会主席。”

伊薇瑞拉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邓布利多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论汤姆·里德尔，或者说是，伏地魔。

“教授想过，那个时候的他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样吗？”伊薇瑞拉问道。

邓布利多教授不答，他反问道：“你对他的设想与猜想，与现在吻合吗？”

伊薇瑞拉愣了一下，她有些低落地轻笑了一声：“那也只是我对他的设想与猜想罢了，而我原本该遇见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的他。至于那位里德尔级长，不过是他过去的缩影罢了。”

她知道，邓布利多在等，而她也在等，等谁先开口说出真正想问的问题、想说的话。

“我从没有了解过他的过去。”伊薇瑞拉说道，“当然我也不在乎。”

这让邓布利多有些惊讶：“你知道，如果站在一个恋人的角度，这样的行为有些令人惊异。”

“他没有朋友，在他眼里，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人值得他称之为‘朋友’。”伊薇瑞拉说道，“我曾见过他最狂热的信徒，以亲吻他的袍角为荣耀，教授你也见过，所以任何妄图与他成为‘朋友’的人，都是异想天开的蠢货。”

邓布利多扬眉：“这倒是稀奇，能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他的眼里，除了全知全能的自己以外，就只有仆从和敌人两种身份。”伊薇瑞拉平静地说。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在半月镜后闪着微芒：“可是你想试试看。试着成为他视野里的第三类人。”

“曾经是的，但是我很快发现那很难。”伊薇瑞拉说道，“所以我放弃了。”

“但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没有放弃。”邓布利多说道。

伊薇瑞拉的表情有些嘲弄：“教授，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比他更重要的事情。”

邓布利多的表情变得有些莫测，伊薇瑞拉轻叹一声，又说道：“坦诚一点吧，教授，我不知道你到底猜到了些什么，又知道了一些什么，但是既然你同意我继续回到霍格沃茨读书，想必你一定相信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把我救出来这件事。”

“不，我只是觉得，每一个我的学生都有回到学校继续读书的权利。”邓布利多微笑，那样得体，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是伊薇瑞拉，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句真实的话——你是否，哪怕是曾经，爱上了汤姆·里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