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1）

李马克“吴世勋……你也该尝尝痛不欲生的感觉了……”

李马克被吴世勋掐住了脖子，青筋狰狞地蔓延在脖颈以及太阳穴上，但他却不害怕，反而咬牙切齿地嗤笑着。

我大脑如同老式电视机一般短暂地浮现了一片雪花。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吴世勋死了，自己也逃不掉，她不似异能者，她无力自保。

朴慕星“吴世勋！躲开！”

我一边往吴世勋和李马克缠斗的方向跑，一边提醒吴世勋，虽然他根本没法反应过来。

吴世勋刚听到我的声音，甚至没来得及转头，手就麻痹般松开了李马克，自己竟也像被抛掷一般腾空扑向一旁的草丛中。

我正张大呼喊吴世勋的嘴都没反应过来闭上，那只棕熊就扑了空。

李马克脱力地瘫软地半跪在地，目眦尽裂，喃喃自语：

李马克“废物，废物！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让吴世勋偿命了！”

那只棕熊听懂了李马克的话，竟害怕地浑身直颤，只敢蜷缩在一旁，察言观色。

李马克“你！到底是谁！”

李马克疯癫得不顾自己刚劫后重生的虚弱，直直站起来，面目狰狞地踉踉跄跄地想把我扑倒。我的视线逐渐模糊，一时不知该逃还是该去看看吴世勋。

我只能本能地向后退，可我也知，这无济于事，对于已经因为失去杀死吴世勋的机会而失去理智的李马克来说，我也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吴世勋“朴慕星！”

吴世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我跟李马克之间，他不傻，驱使异能将李马克生生甩到了树干上。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里生出一个疑惑，我被吴世勋护在怀中，我在有限的视线范围中，堪堪看清吴世勋此刻的狼狈。

发丝间缠绕着杂草，脸上也灰扑扑的，很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但他眼里流露出的担忧又像看向伴侣的郊狼。

朴慕星“我……我没事。”

才怪呢，我害怕得要死，要不是惊魂未定我早把吴世勋推开了，哪还由着他抱住我吃我豆腐。

吴世勋“刚才是你？”

我就知道他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但是抱歉，我也不知道。

朴慕星“不是我。”

我直截了当，但是我再看吴世勋，却发现他脸上浮现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像是忌惮，又像是关心，但更多的是不知所以的期冀。

如果我的疑惑真的得到验证，那么吴世勋与我初遇时所说的我是异能者的话也将成为事实。我是胆小鬼，但是这也是我必须接受的。

接受我必须承受的一切，这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朴慕星“我不知道。”

我甩了甩头，更正了刚才笃定的答案，换上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便更心安理得。

朴慕星“不过……比起这个，我们得先活下来才行。”

我没有看着吴世勋，相反，看向棕熊的方向。

显而易见，他的主人因为愤恨，使它也暂且失去理智。棕熊甩了甩头，嘴巴不受控地流出涎液，眼睛也变得猩红可怖，不用猜也知道，只要他想，我的脖颈就只能擦干净准备被咬断。

而这时，吴世勋又说出一句令我差点崩溃的话来：

吴世勋“这是你的命数，不是我的，如果它是冲你去的，我不可能救你，我也没办法救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知道吴世勋靠不住，也没有奢求冷血的他能在关键时刻成为我的后盾，但我也始料未及，他会如此毫不犹豫地将我的生死置之度外。原来真如他所说的，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吴世勋“但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死在这儿未免太憋屈了些。”

吴世勋抖了抖肩，扫视一圈周围补充道。

此刻的吴世勋不再是吊儿郎当只会拿我说笑，捉弄我的二世祖。

朴慕星“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吸了吸鼻涕，将因为委屈不自觉充斥眼眶的泪水也憋了回去。吴世勋的这一番话倒真让还在心里咒骂他的我成为一个不明事理的白眼狼了。

可那只棕熊丝毫不给我感动的机会，长着血盆大口，挥舞着它那可以拍碎我的熊掌扑向了我们。

它是朝我扑来的。

我抓着弓，但将手伸向后背的箭筒时才目瞪口呆地发现我的箭矢不知何时全都散落在地……

我无力自保。

吴世勋皱着眉站在一旁，正在疑惑我为何僵在原地不动时，我机械地转过头，望向他的眼神里只剩释然。

如果这就是我的命数，那我是不是有九条命？这会是我丢掉的第三条命……

我已经感受到熊掌扇过来所卷起的残风。

“砰”

我不知是吴世勋失言，还是救了我，但我并未像之前一样感受到迸溅在身上的血液传来的温热，只有一个软绵绵的身躯依靠在我身上的沉重。

我不敢相信映入眼帘的一切，或许我是不愿接受发生在这短暂白昼的一切。

我死了有乐乐，可他死了呢？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冷冰冰地与天地同葬。

朴慕星“吴世勋，吴世勋，你……你没事，你一定会没事的。”

那只棕熊正想发起第二次进攻，我猛地转头盯着它：

朴慕星“我要把你的爪子全割下来。”

我感到呼吸急促，心脏跳动的频率又一瞬地加快。

可是，我亲眼看着那只棕熊的四只爪子脱落，皮肤也不能挽留它们，四只爪子掷地有声。

它俨然也丧失了攻击我的能力，我听着它的哀嚎，抱紧了在我怀里发抖的吴世勋。

朴慕星“吴世勋，你真是说到做到，我没事，你倒好……”

他虽说是异能者，但毕竟是血肉之躯，刚刚那一掌足以让他毙命，以他渐渐降低的体温来看，恐怕内脏都碎了。

我都不知道何时自己竟泪流满面，泪水如同珍珠般大颗大颗地低落在吴世勋的衣襟上，但我的怀抱根本不足以使他恢复体温。我不想他现在就死……不要为了我而死。

朴慕星“我听你的话，不杀李马克，但我也要这畜牲以命换命。”

说完，那只棕熊便瘫倒在地，他庞大的身躯震得这一片土地如触电般颤了三颤。

吴世勋“我想……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

我怀里的吴世勋嗫喏地说出这一句话。

我望着倒在地上还在苟延残喘呼吸的棕熊，又低头看了看正抬头戏谑地盯着我的吴世勋。

我的身份？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