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气氛与门外的肃杀截然不同。
沐镜瑶依旧慵懒地靠在纪伯宰怀里,方才被惊扰,她肩头的衣衫滑落些许,露出圆润的肩头和一小片白皙精致的锁骨,带着些靡丽风情。
她仿佛没听见门外的指控,指尖在纪伯宰胸前画着圈,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调侃:“逃犯?说你还是说我?”
纪伯宰也丝毫不急,手臂稳稳地环着她,任由她将全身重量倚靠自己,低笑回应:“公主殿下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是逃犯。”
“哦~” 沐镜瑶拉长了语调,抬起手臂揽住他的脖子,红唇凑近他耳边,气息温热,“那是说纪仙君你咯?”
纪伯宰侧头看她,眼底带着纵容和一丝玩味:“或许吧。”
他指尖轻轻拂过她散落的发丝,意有所指,“毕竟,我刚盗走了这皎月楼里……最亮的那颗明珠。”
沐镜瑶被他这隐晦的情话逗得想笑,却又故意板起脸,抬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脸颊:“不要打这些莫名其妙的官腔,会显得你很没意思。”
她更喜欢他直白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而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皎月楼外,穿透雨幕,也穿透了房门
“孙辽!”
是沐齐柏!
他显然收到了消息,亲自赶来了。
纪伯宰闻言,非但没有紧张,眼底反而掠过一丝预料之中的兴味,他低头蹭了蹭沐镜瑶的鼻尖,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
“看,有意思的来了。”
真正的风暴,此刻才即将登场。沐镜瑶眼中的慵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的锐利。她轻轻推开纪伯宰,拢了拢滑落的衣衫,姿态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眼神却已做好了应对一切变故的准备。
门内是尚未平息的情潮与默契的应对,门外是权力顶峰的威压与步步紧逼的质问。这扇门一旦打开,将是情感、立场与权力的激烈碰撞。
“孙辽,怎么回事?” 沐齐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雨夜中清晰传来。
孙辽立刻几步小跑到沐齐柏面前,躬身附耳,快速低语了几句。
他刻意只简略汇报了“追踪那只从兽,眼见其闯入了皎月楼某间房”,却绝口不提自己闯入时瞥见纪伯宰以及那模糊人影的事。
毕竟有些“发现”需要由含风君自己“亲眼”见证,效果才最佳,若是经由他口说出,反倒可能被质疑动机。
流星见沐齐柏亲至,带领身后护卫再次行礼,众人齐声道:“见过含风君。”
护卫们手中的长剑虽已收回,但紧绷的气氛并未缓解。
沐齐柏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地扫过紧闭的房门,随即示意身边两名亲信上前,准备强行推门搜查。他必须确认那只闯入的从兽是否在里面,更重要的是,这皎月楼内,是否藏着他不知道的危机。
暗处,明意看着这一幕,心急如焚,二十七是为了不连累她才逃向皎月楼,若是因为她被沐齐柏抓住……想到这里,她几乎要按捺不住冲出去。
就在她身形微动的刹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明意猛地转头,对上了一双带着安抚的清俊眼眸——是司徒岭。
司徒岭对她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隐藏好自己。
与此同时,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声音,打破了院中对峙的沉寂,从另一侧廊下传来
“哟,好热闹啊——言仙君和含风君也在啊?” 司徒岭一身司判堂的官袍,越过藏起来的明意,仿佛只是路过,慢悠悠地踱步而出,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让人摸不清深浅的笑容。
言笑见到司徒岭,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恰好挡在了沐齐柏和司徒岭之间,语气温和却带着疏离:“司徒仙君怎么也来了?”
他试图掌控局面,避免节外生枝。
司徒岭仿佛没察觉到言笑的戒备,轻松地耸耸肩,目光越过沐齐柏和言笑,直接落在了脸色不太好看的孙辽身上,语气带着官方公文式的客套
“哦,这不是听说孙辽仙君正在不辞辛劳、冒着大雨追捕逃犯嘛。”他歪了歪头,笑容可掬,“我过来看看,是不是正好撞上了我司判堂正在通缉的要犯。要真是的话……”
司徒岭拖长了调子,对着孙辽的方向,仿佛在给予嘉奖,“这大半夜的还下雨,孙仙君真是劳苦功高,令人敬佩。放心,我们司判堂今年的资金还算充足,该有的赏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看似在褒奖孙辽,实则点明了司判堂对此事的“关注”,并且暗示孙辽的行为可能是在为司判堂“办事”。这无疑是在沐齐柏的地盘上,公然插了一脚,将水搅得更浑。
孙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他追捕从兽是奉了沐齐柏的密令,如何能与司判堂的通缉扯上关系?司徒岭此举,分明是故意捣乱!
沐齐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向司徒岭:“司徒司判,此事乃我麾下追捕潜入要犯,似乎与司判堂无关吧?”
司徒岭笑眯眯地,丝毫不惧:“含风君此言差矣,维护极星渊治安,缉拿不法,本就是我司判堂分内之事。若这逃犯真与某桩悬案有关,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目光再次扫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意有所指,“更何况,这逃犯……跑得可真是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