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28

“萧瑟，我发现你和你哥哥不太像。”

少年神秘兮兮地扒在对方肩上，八卦地问。

青年理了理袖子，斜睨了他一眼：“我与他非一母同胞的兄弟，你若指的是这个，自然不像。”

五条悟盯着他与臧冥同款，用鼻孔看人的姿势，摸摸下巴：“现在有些像了。”

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萧瑟懒得理他，冷哼一声推开门。

里间只有白王和他的随侍臧冥。

萧瑟目不斜视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五条悟则走到臧冥身旁，嬉皮笑脸地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了。”

木头人只当听不见，持剑立在原地，眼睫都没颤一下。

五条悟没趣地撇撇嘴。

萧崇灰蒙蒙的眼睛看着萧瑟说：“我是个瞎子。我看不到你，而你却能看到我。”

语气不紧不慢，却听得出他话中的僵硬和落寞。

一场兄弟间的对峙无声展开。

“怎么，既然都见到了，也不唤我一声吗？”

坐在软榻上的萧瑟抱拳，摆明了不会顺他的意：“参见白王殿下。”

“你就是这么叫我的？”

“我只是一介庶民，见了当今二皇子白王殿下，还能怎么叫？”

萧瑟冷笑反问。

“毕竟叫错是要杀头的。”

萧崇自然不甘示弱，一字一顿道：“那你可知道，白日见我不跪，也是要杀头的。”

本该针锋相对的时候，萧瑟却主动退了一步：“我的头就在这儿，殿下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你说话不像从前那般锋锐了，就是有些有气无力的。”年长几岁的青年抿唇，“不过你耍赖的样子，还是像从前一样。”

面对曾经关系很好的弟弟，他终究还是心软的。“还是唤我一声二哥吧，好多年都没有听到了。”

可是，萧崇到底低估了萧瑟的固执程度。

青年面色不改：“我叫萧瑟，只是一间普通客栈的老板，没有资格唤白王殿下为二哥。”

五条悟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撞臧冥。

“他们兄弟联络感情，叫我过来做什么？”

他管这叫兄弟联络感情？

猝不及防下，黑衣男子被他撞的一个趔趄。

“殿下做事，轮不到我等下属非议。阁下还是慎言为好。”臧冥不咸不淡地扫了眼五条悟纤长的脖颈，威胁道，“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你们殿下没发话，我不相信你敢擅自动手。”五条悟挑衅一笑。

臧冥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反驳，很快又变成一块木头。

白王也不跟萧瑟继续争执身份的问题了。“那好，雪落山庄萧瑟。”

“草民在。”

“接旨。”

萧瑟闻言露出震惊的表情，迟疑了一会儿，懒散地站起来。

萧崇只当看不见他的失礼行为。

他此行的目的只是把萧瑟带回天启，至于其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奉圣上口谕，赦免六皇子萧楚河过去一切罪错，恢复皇子身份，承袭永安王爵位，赏黄金万两，珠宝百箱，即刻速回天启城复命。”

公事公办地念完一大段词，萧崇加重语气：“还不谢恩！”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和萧瑟破釜沉舟的声音。

“我拒绝这道口谕。”

萧崇：“你敢不接？”

萧瑟：“我就是不接。”

“为何不接？”

“赦免六皇子过往一切罪错。”

青年收敛起来的少年锐气随着怒意一并迸发出来。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接受了口谕，过往所遭受的一切苦难，皆会成为别人口中的过错，皆会化作缥缈云烟。

如死去的琅琊王一般，葬送在这轻飘飘地两个字上，消失在时间长流中。

——“罪错。”

“我的过往，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