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睆接触犯罪分子也十年有余,现在这里,没人比他了解罪犯,他胡谄,也谄得有理有据,柳钺也没什么好说的。
唐晓然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伴随着“我悟了”的表情,将柳钺讲的一一记在了那充满少女心的粉色小本本上。
莫还没说什么,旁边的龚雪反而急了:“没…没有的事,你们警察办案不是讲求证据齐全吗?你的证据呢?”
池睆浅色的眼眸盯着龚雪,“嗯,我胡谄的,不过”他突然靠近龚雪,“我这谄的似乎让你有点不安啊,对吧,龚小姐?”
龚雪被池睆看得汗毛竖起,突然大叫着往池睆的手臂上狠狠地抓挠了一下。
监听室的众人惊诧不已,坐着的几位全站了起来。
谁也没有看到,在桌子下,龚雪将一枚小小的芯片递给了莫。
于是龚雪便开始了她的表演。
“就算我和莫是姐弟又怎么样?就算我是龚由彬的女儿又怎么样?龚由彬不照样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你们这些自诩清高正义的伪君子!私底下干了什么龌龊事情!都不过是社会的流毒而已!”
两个警卫机器人抓住了龚雪的双臂,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着:“请您控制好情绪,注意文明用语。”
池睆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也差不多有了底。
“池警监!您没事吧?”柳钺来到审讯室,一边关怀上司一边制服了其他几个也想要发疯的。
池睆言简意赅,“没事。”
“溯”他转头吩咐人工智能,“看看池以哲在哪……顺便把那个所谓的共同点拿去化验。”
溯知道那个明信片出自池以哲之手,他跟了池睆这么多年,也知道这句话其实是暗号,翻译过来就是:去翻一下池以哲的书房。至于翻什么,不言而喻。
溯应下,便离开了审讯室。
“意图破坏监控记录只是行政违法,更何况并没有破坏成功,他们已经交了罚款,我们并没有理由再拘留他们了。”会议室内,柳钺跟队员们讲着。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大家也都知道,可是他们毁坏监控,这明显的不是主谋就是共犯,要是让他们跑了……”
“池警监,你怎么看?”
池睆下意识摸索着全息屏幕的开关,“龚雪是私生女,跟莫又是异父同母,俩人应该没少同病相怜,久而久之,情愫就来了。”
他摸索到了一层纱布才想起自己的芯片刚刚被龚雪摘…不,扣掉了。
“我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他们就是要毁坏案发现场的监控,罚款也收了,就只能放人了。”
池警监摸着隐隐作痛的伤口,不由得感慨,一个姑娘家,竟然如此狠毒。
他看了一下周围。
得,没有一个熟人。
池警监再次无语。
“……柳钺,你的终端借我用一下。”
被点名的大尾巴狼一副受宠若的表情。
柳钺将左臂伸到池睆面前。全息屏幕的生物锁已经开了。
池睆拍掉了柳钺的手,将屏幕拖到自己面前,一通操作之后跳出来一个识别界面,池睆掏出自己的内网黑卡进行识别。
池睆利用内网权限将自己的终端冻结了,还“顺便”加上了溯的通讯,并吩咐他『溯,你去观察龚雪,记得录像。』
柳钺看着主屏幕里被池睆分过去那块分屏幕的实时同步,一脸迷茫道:“池警监您的终端丢失了吗?”
池睆回答,“嗯。”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池睆退出了内网,将屏幕归还,异常平静的表情与他周围的一群鹌鹑格格不入。
“等报案。”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补了一句:“在这之间,去查查龚雪的母亲和莫的父亲,最主要查周边的关系及其案底。”
柳钺点点头,明示性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凌琤,凌琤点头应下,转头就上了二线的户籍网。
龚雪也没想到她将池睆的终端芯片扣了,池睆竟然不马上来抢,芯片注射在表层皮肤下面,扣出来肯定是疼的,池睆竟然没有反应,龚雪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感。
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离开警局,安顿好莫和胡万之后便打了一辆车去熠煜会所。
此时是中午下班的高峰期,好在城里有马路,轨道,悬浮,管道四种短途交通方式,不然还真就会架不住人太多,发生像几百年前的名为“堵车”那样的交通问题。
今天是王子琪第一天上班,她很讨厌这种卑微的甚至侮辱人格的工作,但是这是她现在能找到的工资最高的兼职了。
“加油,好好工作,要和哥哥妹妹一起努力啊!”她鼓励着自己。
“王子琪,你去给0444号贵宾包厢服务。”
王子琪深呼吸着,乐观开朗地回应了主管的话。
贵宾包厢一般分配两个人和六个人工智能,来这种地方的也不是什么正经子弟,所以熠煜会所的服务人员女性居多,且大多数身材火辣,就连那人工智能都定制得前凸后翘。
龚雪看着屏幕上那个不明通讯号发过来的房间号,记下来后收起了屏幕,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那里面放了果蝇机器人。
龚雪到了熠煜会所门口便将果蝇机器人放出去,微小的果蝇机器人一会就没了踪影。
龚雪按照地址,敲响了0444号包厢的门。
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真皮沙发被他的尊腚压得深深地凹陷进去。
男人左拥右抱,后边还站着俩。那些女人一脸谄媚地讨好男人,男人则是一副纸醉金迷的享受姿态。
另一位男士带着金框眼镜,唇角微微勾起,一双桃花眼衬着勾引一样的视线,西装革履整整齐齐,全身上下都诠释了什么是衣冠禽兽的笑里藏“刀。
他身旁坐着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怯生生的,似乎是新人。
中年男人看到龚雪来了,便让她去沙发上坐,被龚雪以及其礼貌的姿态拒绝了。
“芯片和血拿到了没?”
龚雪点点头道“拿到了,不过挺奇怪的,我把他的芯片扣了,那条子头子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怔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原状。
男人的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轻蔑,嘲讽地道:“一个瞎子而已,既然他什么都不说,那就谁也不知道。”
龚雪觉得他说得对,但心里还是不安,她犹豫着点点头,毕恭毕敬地将池睆的血和终端芯片双手交给了那位眉清目秀的衣冠禽兽先生。
“江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衣冠禽兽的江先生接过那个巴掌大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又立马合上。
“很好,你坐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她才敢坐下。
包厢的门再一次打开,两个服务人员带着一众机器人进来给客人进行“服务”。
江先生看着来人,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眼底是说不出的震惊和喜悦。
是她?
她还活着?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先生心里一阵不明由来的焦躁。
江先生又看着领头那位,此时眼底则毫无波澜,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不过他那个十分好色的姑父可能会喜欢。
中年男人看着像是业界大佬,不过肉眼可见的十分好色。他果然一眼就看中了那位领头的女人,从她进来到给诸位端酒水,中年男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
于是在女人给中年男人倒酒时,他的咸猪手便搭上了人家的后背。
女人稍稍惊了一下,不过还是将酒倒完了。
女人转过身来对着男人鞠着深躬。
“你叫什么名字啊?”
“先…先生,我叫刘雨瑶。”女人虽然从业较久,但还是有点紧张的。
男人乐了,摸着刘雨瑶的肩膀说:“来,到我腿上来。”
刘雨瑶闻言,立马谄媚地笑着坐到了男人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