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叔。”
一道含笑的声音响起。
胡肃听到这声音,手中毛笔一顿,随后放下站起身。
身着蓝衣的女子坐在窗台,脑后青丝被风吹得飞扬,脸上的笑容晃得胡肃的脑袋有些痛。
“行了行了,你别笑了,看得我脑袋疼。”胡肃揉揉眉心。
胡肃今年三十七,无妻无子,曾经是江湖人,本就打算退出江湖,恰好被一年前的纪玖笙遇到了,便被她连哄带骗成了这儿的掌柜。
“臭丫头,你要的药材都给你找好了。”
虽然是连哄带骗,但现在他还挺乐意干的。
“多谢胡叔!”
“看你这样子,还有什么事?”
“那胡叔,我就直说了。”
纪玖笙收敛了笑意,变脸的速度让胡肃看了称奇。
“你还是别说了。”
“哎呀胡叔,真有事要你做的!”
“胡叔,帮我准备准备攀岩的工具,要城西那家的!”
“你不会去?”
胡肃挑眉。
“嘿嘿,我不是不方便嘛。”
纪玖笙刻意摸了摸脸,意思是她是女儿家,不方便去买。
“……你会不方便?”
“你随随便便易个容走在大街上看看谁会认识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诓我钱,城西那家贵得死!”胡叔撇嘴。
“对了,你要那些工具干嘛?”
“自然是去跳悬崖。”
“噗!”
胡肃正喝茶润喉,结果一听这话,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开玩笑的!莫气!胡叔,我是要去找草药。”纪玖笙看胡肃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了,连忙安抚。
“没你这么开玩笑的!你这丫头去跳悬崖我是真信!”胡肃放下茶杯。
“行了行了,我应了,两日后自己来拿。”
“得嘞!胡叔,你就不用留我吃饭了,我回去了!”纪玖笙踩上窗台。
“我何时说过要留你吃饭了!”
奈何纪玖笙已经不见了身影。
“仗着自己轻功牛逼了不起是吧!”胡肃只能干瞪眼,“要不是我武功废了,这臭丫头怎么可能生龙活虎的!”
……
用过晚膳的纪玖笙,又躺上了她的摇椅。
“宫叔叔……”
彼时的纪玖笙,手里拿着一把沾满血的剑,冰冷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
“笙笙!”
门口突然出现一道女子的身影,她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笙笙,你……你怎么会?”
是宫朝语。
她只能看到纪玖笙的背影,纪玖笙手中握着把沾满血的剑,白色的衣裙也染上了血迹。
纪玖笙转过头看她,不是以往带着笑意的眸子,而是冰冷陌生的眼神。
纪玖笙此时只能看到宫朝语一人,脑中仿佛有声音在叫喊:杀了她!他们是一家的!杀了她!
她握着剑一步一步朝宫朝语靠近,面无表情,眼眸有些呆滞。
“笙笙,你……”宫朝语话未说完,剑便刺穿了她的胸膛。
“笙笙……”
纪玖笙在宫朝语旁边站了许久,突然眸色清明起来,看到宫朝语瞳孔骤缩,踉跄后退几步。
怎么会!怎么会?她……怎么会想杀了朝语?
是她……杀昏了头……吗……
她愣愣地看着双手。
“朝!”
纪玖笙猛地坐起来,胸口起伏剧烈。
是梦……也是真实…
她的眸子低垂下来。
上一世的九年前,她的医术不比白黔,纪府蒙冤被处死,她在仇恨中无法自拔,又是她最信任白黔的时候……竟是不知,白黔何时给她下了毒!
低垂的眸子晦暗不明。
“姐姐?”
“姐姐!”
纪玖笙抬眼,纪念尘正站着看着她。
“姐姐梦魇了?”
纪念尘擦去纪玖笙额上的冷汗,轻拍她的头:“姐姐不怕哦!有尘儿在,尘儿会保护姐姐的!”
“噗嗤!”纪玖笙一下笑出来,“姐姐又不是小孩子了,姐姐不怕的,很晚了,尘儿去歇息吧。”
此时天上已是群星灿烂,院子中间的石桌上已经点上了灯。
“那尘儿让榆儿姐姐来陪着你!”
“不用,你回屋吧,姐姐回去了。”
“那…姐姐晚安!”
“晚安!”
纪玖笙倒是惊讶了一瞬,纪念尘竟是在她这学了“晚安”这词。
她师父以前倒是天天晚上就寝前常对她说,还有好多新颖的词都是从她师父那学来的。
她调整好情绪,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