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刘昊然·因为你

刘昊然推开家门，不出意外，里面阴冷漆黑，没有一点光亮。

他一半身子在屋里，一半在外头。

刘昊然保持着推门的动作，眼神落在客厅的木桌上，那里缺了一个口子，是一年前那个酒鬼喝醉后拿板凳揍他时留下的痕迹。

餐桌前空了一个位置，那里原本是有一台电视机的，在三年前被拿出去抵押了，哦对，还有一台冰箱。

刘昊然说不上来自己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很乱，又很杂。

“刘昊然。”

一道冷淡的女音从他身后传来。

刘昊然抽回自己的手:“妈。”

“高考结束了。”

刘英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刘昊然，不等他回答，她又道:“过来。”

刘昊然垂眸。

等女人从他旁边跨过去后他才抬头看向那个被他称为妈的人。

刘英推开房门，入眼的是一团糟乱的被褥和乱七八糟的衣服。

“恶心玩意，就知道成天喝酒，喝死他算了。”

刘昊然在后面跟着，自然而然也就听见了这句话，没出声。

他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女人爬进床底下，一双脚露在外面，一分钟后，她从中爬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本本。

在拍干净自己身上的灰尘后，她才用正眼看向刘昊然，“跟你那酒鬼爹一副模样。”

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厌恶。

刘昊然置若罔闻，这些话他从小就听，而她翻来覆去也就那一句，听腻了。

“高考填报志愿填的远一点，户口也迁出去。这个银行卡，是你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自己挣。”

刘昊然愕然，瞳孔也因为她的一番话略微瞪大，她……什么意思？

心头万千思绪如潮翻滚。

说句实在的，在酒鬼爹和赌徒妈之间，他更偏向于刘英，不为别的，每年的学费和早期的生活费都是她给的。

至于那个酒鬼爹，他不夺取自己的生活费都算不错了。

“再过一个月，你也就成年了。”

她自然也没那个义务再去抚养他。

刘昊然懂她的言下之意，他上前，从刘英手里接过两样东西。

刘英看着他，眼睛从他的眉眼处一扫而过。

刘昊然注意到她的目光，没说话，反倒是任她打量。

蓦地，她问:“你还有几天成年？”

“二十天。”

他站得远些。

刘英抬头看他:“站那么远干嘛，过来。”

刘昊然不做声，身子往前移了两下。

她细细地打量着男生的面孔，道:“我讨厌你你知道吗？”

“……知道。”

刘昊然沉默了几秒，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起这话题。

“你知道原因吗？”

“……”

他不知道，但他小时候是问过的。

幼儿园时，他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家的小孩一个接一个地被接回家，唯有他，是被老师送回家的。

再大些，他知道了别的小朋友过生日那天有爸爸妈妈给买的小蛋糕，还有生日礼物，唯有他，被妈妈掐了一胳膊的淤青。

“你是他强暴出来的结果，是我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的污点。”

刘昊然瞳孔一缩。

“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至于跟我家里人分散至今，更不至于被退学，我的前程，全都因为你，毁了，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