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玥突发急事,秦颜走了。
林栀枝微倾身,和燕穗打招呼,燕穗眼睛笑得像月牙。沈知黎给位身躯孱弱的少年当执事,林栀枝告诉她,那是沈知黎的老板。病秧子少年听见了,好整以暇过来凑热闹道:“小姐很漂亮。我叫陆湫棠,请问有荣幸知道您的名字吗?”
燕穗第一次被叫小姐,嘶哑局促道:“我姓燕,燕穗。”
少年莞尔,并不见怪,问她:“是温眠的朋友?”
“嗯。”
可惜此次并未见到温眠。夜晚的酒聚异常清冷,温眠与宋老师都不在场。林栀枝与沈知黎大吵了一架,陆湫棠安慰她,不会出事的。
燕穗问他:“世家腌臜的往事,会结束吗?”
陆湫棠浅笑辄止:“世家里,属我最腌臜。我们不将医药师当人看,监视,控制,视人命不如草芥。势力盘根错节,像是根生在深土当中的毒瘤。可要想彻底推翻世家,就必须要连根拔起。”
“而导火索,就是让温眠以医药师的身份,嫁给楚卿?”
陆湫棠眉眼微弯:“不,是因为楚卿喜欢温眠。”
可统治者的喜欢,充满了压迫感。
无根的浮萍,到哪里都没有家。
·
明月玥的钟坏了,时针指在十一上不动弹了。血迹斑驳,是秦颜审讯人的味道,她食指无规律地轻叩,是耐心耗尽的前兆。
燕穗推开了门,她说,
“老板,我试试。”
因年少被调教,她也学会了些调教人的手段。罪人鲜血淋漓,模糊不清,燕穗用镊子揭开他青白的皮,轻戳着血肉,问:“还能开口吗?”
男人气息羸弱不堪,只是在喘息。
“这位是曾经的楚家主。”
燕穗诧异:“谁?”
“楚卿的哥哥。”秦颜如同个残忍的刑讯者,利用鲜血浇灌喂养着蛊虫——那是秦颜的心头血。
绛红的蝴蝶,叫鸢娘。
“楚卿不高兴让他轻易死去,大婚前夕丢来了明月玥。”
鸢娘和秦颜一样乖,只敢轻蹭燕穗的指尖,但若得到了一点甜,便开始贪恋。
“燕燕。”
她渴望拥抱,用沾染鲜血的身躯去护佑燕穗。
“燕燕,可以……接吻吗?”
“燕燕,我好爱你啊。”
“燕燕。”
秦老板五官的线条很柔和,眼尾下垂,透露着些仁慈,总令人误以为她很好相与,而忘记了她是明月玥的老板,燕穗就是其中之一。
“我也好爱你。”
可爱是什么?
温谌对她只有恨,她没见过爱,她不被任何人爱,除了秦颜。
霜降将至,明月玥来了只教不乖的“猫”。
狡黠忧郁,不理睬人。燕穗一狠心,戳瞎了它的一只眼睛,丢了出去。
“林栀枝。”
冗长卷发的女人回眸,恨天高差点崴了脚脖子。她身后跟着件洗到发白的旧风衣,先一步逮着了燕穗。
“我认得你,你是她的女儿。”他双目炯炯,语气坚定。
燕穗错愕:“谁的女儿?”
“燕芸芸。”男人出言冰冷,“你还没死,是你的福气。”
林栀枝:“我们是来找秦颜的。”
男人紧盯着燕穗的眼睛,语气有些痴迷:“像,太像了,温谌为什么没有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燕穗:“疯子。你是谁?”
“我叫刑昭,是林栀枝的顶头上司。”
燕穗怔愣了许久,才回神道:“秦颜不在,今天明月玥归我管。”
林栀枝有些吃惊,问:“她去哪了?”
“接朋友。”
女人嗤笑:“6。”
刑昭整理了会情绪,一副秉公执法的模样。
“我们是来逮人的,经人举报,明月玥对非医药师与死契者动用私刑。”他向燕穗甩出一沓照片,那上面不能被称之为人的皮囊,是楚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