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有天意 14.1

短暂的相遇，却念念不忘

多少恍惚的时候，仿佛看见

你在人海川流

隐约中你已浮现

一转眼又不见

——《假如爱有天意》

物业的电话打到唐小虎手机上的时候，他正在高启强的办公室汇报指导组的动向，听到物业小哥隐晦且尴尬地说他的房子里有奇怪的声音，唐小虎先是感到震惊，接着是出奇的愤怒。

黄瑶离开后，唐小虎总觉得家里哪里都留有她的影子，花瓶里插着她买的玫瑰花，洗手台上遗落了一只她的口红，床单被套全部换洗过依然有她的味道。唐小虎不敢再住在这套房子里，他连夜搬到了唐小龙家，只带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可就连他带走的衬衣，也是黄瑶熨过的。

所以当高启强要求唐小虎把两个香港杀手安置在这套房子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黄瑶不在，曾经的爱巢也只是一个水泥盒子。可他没想到那两个香港佬竟不顾时局紧张，还有闲心干那档子事，更糟的是闹到了物业都要出面提醒的地步，唐小虎觉得这是一种对黄瑶的亵渎。他干脆利落地向高启强保证，会马上转移那两个人，高启强漫不经心地安排道，就送去黄瑶家老房子吧。唐小虎愣了愣，怎么兜兜转转，还是绕不开黄瑶。

十几年前，唐小虎到黄瑶家的老房子找过很多次老默，每次都是带着循循善诱的目的。这栋小楼位于旧厂街菜市场原址的后面，现在这里是一个大型农贸市场。周围的建筑都拆改翻新过了，独零零留下了它一栋。打烊后的市场有着极其丰富的气息，炸糖椰角油腻的香甜，水箱里海鲜河鲜的腥气，空荡荡的笼子下方鸡鸭鹅遗留的粪便气味……无数种气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旧厂街的夜晚明晦难辨的屏障，正好能将老房子这块旧时代留下的疤痕隐匿其中。

唐小虎有一阵子没回旧厂街了，他回想起在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时代，他戴着红袖标跟在哥哥后面，大步流星走过雨后坑洼泥泞的街道，污水溅起把回力白球鞋沾上污渍。旧厂街的后巷里见证了许多少年们解不开的梁子，多年以后依然叫嚣着见一次打一次，那时的他天不怕地不怕，旧厂街这片反乌托邦的黑暗森林就是他的主场。旧厂街的污浊、杂乱、上不得台面带给唐小虎一种久违的踏实，他的根在这里，他就是从这样污浊、杂乱、上不得台面的土壤中生长出来的。

旧厂街对于唐小虎来说是个绝对安全的环境，所以他没有带枪，甚至没有带上一把匕首。大门打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高启兰和高晓晨惊慌失措的脸，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两人为什么会在这，变故便突如其来地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