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有天意 11.2

“瑶瑶，这话应该早点说的，但我想给你最好的，昨天才准备好。”唐小虎穿着随意的休闲套装，头发被海风吹得很乱。

“嫁给我，好吗？”

黄瑶深吸一口气，红宝石戒指静静地躺在深蓝色的丝绒上，足有两三克拉大，周边还围了一圈晶莹的小钻。她感到一股热流涌上眼眶，模糊了红宝石艳丽的光影，她笑着点头，颤抖着伸出手，唐小虎有些笨拙地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鸽血红宝石剔透璀璨，流转着绚丽夺目的光彩，它红得那么浓郁，像一抹胭脂，又像一滴心头血，凝在她的指间。

第二天黄瑶把唐小虎送到机场，进安检前唐小虎朝黄瑶用力地挥手。不知怎么黄瑶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翡翠台上看的一部叫《大时代》的电视剧，情节她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李丽珍饰演的方婷送别了她偷渡离开香港的恋人，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反目成仇。

黄瑶猛地抬起头，焦急地叫了一声“虎叔”，然而唐小虎的背影已经消融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回到京海，黄瑶得知了一件大事，省教育整顿驻点指导组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包括高启强和黄瑶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和往年一样的例行公事罢了，可指导组越挖越深，渐渐触及到了强盛集团笙歌鼎沸的表象下隐秘的真相。指导组从当年强盛低价收购骏腾冶金，顺藤摸瓜查到了抗议事件中职工死亡的事件，打算以此为突破口，进一步深入对强盛集团的调查。

“让他们去查好了，骏腾收购案本来就干干净净。”

高启强把黄瑶和几个高管聚到办公室，气定神闲地煮茶。“瑶瑶，骏腾的项目那个时候是你负责吧？”

“爸爸，当时我还没毕业，很多情况都不太清楚。”黄瑶被高启强突然的提问打得措手不及，一时有些慌乱。

“是吗？”高启强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制的小玩意。“我记得是交给你了，不是你就是小虎吧，你们小两口谁负责都一样。”

黄瑶看清高启强手里的东西，瞬间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是唐小虎的袖口，去年唐小虎生日时她送的那对。

“那我……回去整理一下资料台账。”

高启强满意地点点头，给黄瑶的杯子倒满茶水。

“好好整理一下，要是指导组问起来，也好和人家讲清楚。”

黄瑶步履艰难地离开了高启强的办公室，双腿发颤回到自己办公室，一进门就背对着房门缓缓坐到地上。她把头抵在膝盖中间，想哭眼睛却干涩得发疼，缓了很久才扶着墙壁站起来。她走到窗前，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摸出烟盒，双手哆嗦着点上一根。她大口大口地吸着烟，全然不顾被呛得直咳嗽。她一支接一支地抽着，到第四支时手抖得太厉害怎么也点不燃，终于把香烟连同烟盒砸向办公桌，捂着脸崩溃痛哭起来。

黄瑶读懂了高启强的暗示，到了必要不可的时候，她需要站出去替强盛集团顶锅，只是她没想到高启强竟不惜用唐小虎做威胁。

黄瑶悲哀地想，原本她已经劝说自己放下父辈的仇恨，自我麻醉去接受当下粉饰太平的生活，安心做强盛未来的接班人，唐小虎的妻子。是高启强不肯让她岁月静好，高启强让她回忆起了十二岁那年听到“老默用来就是干这个”这句话时浑身冰凉的感觉，让她从自欺自瞒的幻梦中强行醒来，意识到原来她也是用来干这个的。

既然如此，她有所反击也不算不仁不义了。“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这是高启强教她的道理。

黄瑶打开抽屉从一堆办公用品的最底层抽出一张名片，名片上的烫金字已经褪色了，布满了反复弯折的痕迹，像是被人攥在手里揉捏了很多次。黄瑶下定决心，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

“喂，蒋老板吗？我是黄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