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有天意 05.1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断章》卞之琳

05

唐小虎以为他对黄瑶可耻的妄想已经被时间熨平了，可见到黄瑶的一瞬间，他便绝望地意识到，他自诩长辈而营造出的距离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可笑把戏。他甚至不敢让视线在黄瑶身上停留太久，害怕下一秒他的思念，他的隐忍，他的愧疚，他的牵挂，就都要满得溢出来。

唐小虎无数遍警告自己，瑶瑶去读了亚洲最好之一的大学，有了更宽广的眼界，不会再拘泥于他这个干着刀尖舔血的营生、只是给予过她短暂陪伴的所谓的“叔叔”。

可是想到这些唐小虎心口就止不住地隐隐作痛，唐小虎小时候患有先天性心房间隔膨出瘤，一着急就会心口痛，成年以后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频繁地心痛过了。他希望黄瑶未来的人生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可他望向黄瑶的眼神，又哪里算得上清白。

晚上回到家唐小虎站在浴室花洒下，细密的水柱箭一样射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让他不禁发出一声呻吟，浴室里迷蒙的水雾升腾起来，烘得他浑身燥热。唐小虎又回想起黄瑶笑嘻嘻地说“我离家那么久，您还没相上亲呀”，莫名地有些怨恨，这么清丽可人的小姑娘，怎么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她不会知道，她的人生有着无限崭新的希望，而唐小虎是没有的，他只能站在淤烂的泥里眼睁睁望着她走远，独自咽下煎熬与折磨。

鬼使神差间，********************************他想起从前接送黄瑶上学的路上，她紧紧搂着他的腰，少女温软娇嫩的身体贴在他的后背上。*******************************************************************************************************

第二天唐小虎一到公司秘书就通知说高总找他，到了高启强办公室，黄瑶也在，唐小虎想起昨晚对黄瑶荒唐的亵渎，仓促了打了个招呼，飞快避开眼神。高启强见他来了便招呼他坐下，不紧不慢沏了一壶凤庆红茶。

“这个茶叶是我一个朋友从滇西给我带的，三百多年的古茶树，整棵树就收下来一盒叶子，你们尝尝。”

唐小虎和黄瑶对视一眼，他们俩都不太会喝茶，品不出什么咸淡。高启强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开口。

“瑶瑶，你这次回来爸爸答应了要送你一样礼物，爸爸的礼物就是邀请你正式加入强盛集团，担任资本运营部的负责人。”

唐小虎心下一惊，强盛集团的产业基本已经洗白了，但背地里还是少不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动作，强盛未来需要一个有谋略、有头脑、有手段的新掌舵人。

高启强已经有些厌倦江湖上的纷争，他从不掩饰后悔曾经把高启盛牵扯进来，自然将来也不会让高晓晨接手家族产业，而足够聪明、没有血缘关系的黄瑶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唐小虎很早就猜测强哥有意让黄瑶接班，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我不行的爸爸，我还什么都不会，我怕给您添麻烦。”

黄瑶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和惊喜，唐小虎却看出其中表演的成分，高启强摆摆手，给黄瑶的杯子续上水。

“凡事都有一个过程，听你妈说你在香港跟着老师做过很多并购的项目，多实践实践，慢慢就上手了。最近强盛准备收购一个上市冶金公司，叫做骏腾冶金。大股东手里的股份收购前期是你虎叔在对接，已经走协议收购处理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小部分股份需要走债券收购。你需要做的就是盯一盯收购进程，有时间的话呢，还可以考虑一下职工安置的问题。”

高启强鼓励地拍拍黄瑶的膝盖。

“就当先练练手，不懂的地方多问你虎叔，爸爸相信你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