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的温情迅速被吹散，剩下冰冷的现实。
多年的刑侦经验让李响的反应十分迅速，他疾步靠在了门口转角的墙边，这是入门处的视线死角，将手伸向了后腰，并用眼神示意顾怜去开门。
李响躲的地方，从门口的角度上看不到的，加上李响摸枪的动作，顾怜毫不费力地就能猜想到他的意图，她只觉得头皮都发起麻来。几乎是一瞬间，她便冲过去抓住了李响的手，低声斥道：“你想干什么？”
李响的目光深沉，两个曾经挚爱的情人，只用眼神便完成了交流。
——王良心思深沉，他来这里一定是有所图谋，甚至你听到的那些话都会是他下的圈套。
——那你想怎么做？
——杀了他，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李响你是不是疯了？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我不能再让你被牵连。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李响眼神坚毅，脸上闪过一丝狠厉，而顾怜则回之以明亮的眼神，毫不动摇。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最终这短暂而沉默的交锋，还是以李响的让步收场。
顾怜迅速将李响推进卧室，叮嘱了一句：“藏好。”堪堪关上房门，甚至来不及转身，就听到身后门锁“咔哒”一声，王良等不及，已经自己打开了门。
“小怜。”
顾怜的手指惊了一跳，脸上却依旧平静。“你怎么来了？”
王良看着客厅里高高低低的琵琶，笑了笑道：“我在家里没有等到你，猜想着你今天会来这里。我记得你说过，今天是你外婆第一次教你琵琶的日子。”
是这样吗？
顾怜细细盯着王良，直到确认他的微笑、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他的神态都没有任何的异样，才松了口气。
顾怜觉得那吊的高高的心缓缓落了下来，可还来不及庆幸，又跌进一个更深的深渊里。
“我……”顾怜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她和李响耽误的时间太久，要怎么向王良做解释呢？
王良慢慢走过来，将她拥在怀里，温声问：“是我打扰到你了吗？对不起，我只是敲门太久，看你一直没有回应，有些担心。”
顾怜顺从地迎接了这个拥抱，可只要想到李响就在一门之隔，她怎么也无法软化僵硬的身体，似乎她的亲密是一种背叛，可她也无法拒绝王良的温情，那是另一种背叛。
顾怜胡乱诌了个理由：“我刚刚……在收拾外婆的旧东西，没听到你敲门。”
王良拍了拍顾怜的背：“没关系，我过来前该跟你说一声的。”
感受到顾怜的身体又放松了些，王良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手绕到顾怜的背后扶了扶眼镜。在她看不到的视角里，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目光深邃而冰冷。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王良一时想不出，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甚至是危险。他盯着那扇门，有一种冲动想要伸手去打开。
门背后，李响站在黑暗里，身姿笔直，手臂抬起，像一座固执的雕像。而他的手里，是一把黑洞洞的枪，枪口就对着房门。
一明一暗，一里一外，哪怕看不到彼此，但站在宿命的两头的两个男人，还是以生来的直觉和天性形成着对峙。
“王良，我有点饿了。”
顾怜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像是茉莉花的香气，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王良抚摸了顾怜的脸：“想吃什么？你这几天肠胃不舒服，不能吃辣的了，吃点清淡些的吧。”
“我想吃潮汕牛肉，就去北城那家吧。”
“那太远了吧，你不是饿了么？西街那家近一点，你也喜欢那家的。”
顾怜摇着王良的手撒娇：“我就突然很想吃北城那家的了，好不好嘛？”远，当然要远，她要拖着王良，确保李响可以安全离开。
王良无奈，点了点顾怜的鼻子：“多大的人了，还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门被关上的声音沉闷闷的，就像是陵墓里的封门石轰然落下的声音，把人的心都砸得七零八碎。
黑暗的卧室里，李响放下手里的枪，颓然地靠住墙，无力支撑的身体，又缓缓滑坐在地上。
小怜，在你那么坚决地拦住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不想我杀了王良，到底是因为不愿意我的手上沾了血，还是不想王良死呢？
而自己那一刻的杀心，到底是因为想要保护小怜，还是被那深入骨髓的嫉妒逼疯了理智呢？
长夜漫漫，真的能有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吗？
PS：拖了好久没有更新哈。其实之前我都写完了，但是感觉不是那个味道，又都删掉了。努力站住人设的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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