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扶着顾怜躺好,替她脱了鞋袜,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一边照顾,一边碎碎念:
“小怜,还想喝水吗?我刚刚给前台打过电话了,让他们帮忙买点醒酒药。你到底喝了多少,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就算了是毕业了,再怎么高兴再怎么不舍得,也不能不看自己的酒量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不是遇见我,那后果……”
王良叹了口气,他其实并不是个爱唠叨的人。可这会儿,只要想到如(果顾怜没有遇到自己、一个人醉倒在外的下场,他就忍不住要念叨。
顾怜仍旧懵懵的,眼睛却出奇地亮,眉毛轻蹙着,似乎着忍受着什么一样。
王良凑了过去,仔细地查看着她的脸,问道:“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王良的嘴唇很薄,虽然常常就能吐露出比刀刃还要锋利的话语,但看着很柔软,带着湿润的红色。但又好吵,一直喋喋不休,开开合合。
顾怜缓缓坐直了身体,双手搭着王良的肩头,紧紧盯着王良的唇。
王良反倒紧张起来,顺着顾怜的姿势向后仰了些。“怎么了?”
在他再开口的刹那,顾怜将王良推倒在床上。她散乱的乌发垂了下来,像黑色的瀑布,带着凉意拂过他的面颊。又像是迅速笼罩下来的黑夜,而她的眼睛成了星星。动人的夜色中,顾怜低下头,像一只怯怯的小鹿,舔了舔他的唇。
大片的花火在一瞬间炸开,王良的身体紧绷着,却将欲望全都压下。他再次确认着:“我是谁?小怜,告诉我,我是谁?”
顾怜醉得狠了,早已分不清眼前的人,只有脑海中的脸在闪现着:“响……响……”
王良有些无奈:“小怜,等一等,我是谁?”
顾怜低低应了一声:“王良……王良……”
听到自己的名字,确认她还清醒着,王良便迅速坠入了那黑夜里。他不再犹豫,翻身将她压了回去,迫切而热烈地去纠缠着她的唇瓣,他要将那一刹那的花火都还给她,然后再多添些激情的木柴,用他的身体去点一场篝火。
燃烧,燃烧,一直燃烧着……
…………次日凌晨。
顾怜猛然惊醒,昨夜的记忆蛮横地冲进大脑里,疼得她几乎要痛呼出声。她慢慢坐起身,身边的人还在熟睡,顾怜只敢用眼角瞥了一眼,被子露出了他赤裸的肩,皱着眉,似乎很疲倦的样子。顾怜赶紧收回目光,抓起床边的衣服快速穿好,急匆匆地离开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又要去哪儿呢?
顾怜茫然地走在街头,脑海像是被剪辑的乱七八糟的视频,一会儿是她和寝室的同学们还在桌上痛饮,一会儿是李响的脸,一会儿是王良与她的拥吻,一会儿是她那过于兴奋的生理反应。最后,定格在了王良喂她的那瓶水。是水有问题吗?否则,为何她会有那样异常的反应?
疑窦方起,面前的门就开了,李响显得有些意外:“小、顾怜?”
顾怜抬起头,原来,她居然无意识地走到了李响的家门前。她的脸色实在不好看,连想要故意避嫌的李响都察觉到不对。
“你怎么了,进来吧。出什么事了吗?”
顾怜只是呆呆地坐着,酒精的残留作用让她思考缓慢,看到李响的触动又让她有些难以克制,一时间,只能低着头流眼泪。
李响一下就慌了,连忙靠近了些:“小怜,别哭了,出什么事了告诉我,我一定会……”
声音戛然而止。
顾怜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发现李响死死盯着自己的颈侧,半晌,才将视线移到自己的脸上。
过于红润的唇,藏在长发后颈侧上的吻痕,眼泪,凌晨……
李响第一次恨自己太过敏锐,他突然伸出手,扯开了顾怜的衣领,那零星斑驳的吻痕顺着脖颈蔓延至衣服深处。结合顾怜的沉默,不难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谁?”李响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但是他失败了。
顾怜将衣服拉好,沉默着。她出现在这里,于她自己都是意外,更不要说把昨晚的事情坦白了。
李响花了很长时间,才撬开了顾怜的嘴。“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查得到!监控数据,酒店记录,有什么是我想看看不了的?小怜,别逼我自己去查,那只会更难看。”
如此,顾怜才终于吐出了两个字:“王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