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岳青。”
“家中人口,几户几贯籍。”
“死光了,没有人了。”
“……,行了去后面领东西吧。”
岳青点点头,背着行囊就往里面走,自从从烽火县出来后,他一路向南,走一路问一路,可谓是见遍了这一路上的场景,千里兵荒马乱,民不聊生。
越是这样,岳青就越是感受到无边的愤怒,血海深仇,国恨家仇,少年怒发冲冠,此刻不保家卫国,何日保家卫国。
所以也就有了参军的想法,现在正是出处于战争年代,所以兵役也是大大增加,像岳青这种主动来参加的,那群官吏肯定是希望越多越好。
岳青走了一段路,一直到了军务处,报了自己的名字和编号,领到了自己的军晌。
岳青(目光向营帐内打量,探着脑袋往自己的营里看)
岳青凑近走过去,隔着那一层薄薄的帐布,就听到哀声连连,不非就是在抱怨自己运气倒霉,居然被抽到了兵役什么的。
走进营帐,岳青把目光投过去,两三个人坐在一起,之前说话的是个三四十岁的模样,眼睛窄而宽,身材不算高大。
“看看,又来人了,倒也是个倒霉蛋,看起来还没扎头发,就被那群军官老爷抓来当送死鬼。”那男人调侃,语气中既有同情也有不屑嘲弄。
岳青(皱了皱眉头)我是主动参军的。
那男人听了一人,连同周边的人哄堂大笑起来,笑的直不起腰。“小兄弟,你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怎么会蠢到这个地步。”
那男人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一下,嘲笑:“毛都没长齐的童子鸡,怕还不是没碰过女人手吧,就来送死了。”
岳青也不想和他争吵,只是自顾自的走到床边放下东西。
“不过嘲笑你两句,怎么也是急了。”男人笑着说,和周边那几人商讨两句,哈哈大笑。
岳青国难当头,你们不想着怎么保家卫国,怎么有这种想法。
男人一愣,坐在他身边。“俞耳”
岳青岳青
“小兄弟,你年轻自然是有志气,像我们几个,一把年纪了,家中有妻儿子女,上有老母,谁想来打仗?”
俞耳解释,也不再哄笑,来了这地方,每日那就是过的提心吊胆,既然分配到了一个小队,那以后也就要天天见面,弄不好之后还可能成为出生入死的兄弟。
既然都是同一条草绳上的蚂蚱,俞耳身为老油条,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没太为难岳青。
岳青那为什么不把金人赶走,那样不就不用打仗了吗?
说着把手放在环首刀上,眼中是战意。
听到岳青这么说,俞耳又是一愣,但也只是感慨,终究是摇了摇头。
“小兄弟,谁不想啊,谁希望那群牲畜不如的东西在咱的国里,家里横行啊!”
岳青急忙想要开口,却又被俞青打断,只好听他讲述。
那金人部队的本事你是没见过,个个都是精锐,哪里打得过啊?
说着俞耳打了个冷颤,似乎是回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由郁郁幽幽,像他们这种新兵,无论年龄大小,都只能当后勤兵,但也是上战场,也看的到前面厮杀的场景。
那血流千里,伏尸百万,简直是惨不忍睹,不久前还在谈笑风声的一个营里的兄弟,可能在下一秒就成为被踩在脚下堆积如山的尸骨了,那场景,不吓得三魂六魄溜烟就不错了。
岳青(眼中是兴奋和仇恨)我要打的就是精锐。
俞耳看到岳青这个样子,摸了摸粗糙的胡子,有些无奈的叹息,心力憔悴。
“你这厮,真是不听劝。”
岳青只是憨憨的笑笑,但少年心中斗志昂扬,怎么会听进去这种话,俞耳自知劝不住,也不再浪费口舌了。
岳青(握紧拳头,眼神坚定)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沉默了一会,俞耳听到他朗读诗句,心中也是有一丝诧异。
“ 你是个读书人?”
岳青曾在县间学堂认识了一个先生,那个先生倒也是好心,教他认识了一些字,也会吟几句诗,所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岳青倒也不算读书,只是认识几个字。
但俞耳还是羡慕,语气中多了几丝酸意,还是无奈的叹气,本来挺直的背脊莫名有些弯曲。
“那不也是好,以后不打仗了还能帮人写字,也是一项生计。”
俞耳俞耳有些无可奈何的笑容,眼角多了心酸和沧桑。“像我这种,若是立了功还好,要是没立功,怕不是老婆孩子都要饿死。”
岳青听了他的话,不由握紧拳头,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除非爬到最后高的地方,不然永远都只能如此,最后也只是无力的松开手。
拍了拍岳青的肩膀,俞耳语重心长,和他交好。
“岳小兄弟,要是我回不去了,你活着的话,帮我照顾一下他们,算是我求你了。”
这一话听的少年心中也是酸楚,但还是连连点头,沉默的说了两个字。
岳青一定。
俞耳笑着握住他的手,拍了拍岳青的后背。
俞耳不如你我今日皆结为兄弟,日后以哥弟相称。
岳青思索片刻,郑重其事的握住俞耳的手,“好。”
简单的行了奇怪不标准的礼仪,惹得另外几个汉子嘲笑,岳青涨红了脸,俞耳倒是无所谓。
“我年长你,别嫌我占你便宜。”俞耳调侃。
岳青(郑重抱拳)大哥。
“好好好,你们往后即为兄弟。”俞耳连说三个好,笑的开心。搂住岳青的肩,结了拜,也成了自家兄弟了。
岳青也是难得露出一抹笑容,把手松开,坐在床上,木板子床硬邦邦的,但岳青并不嫌弃,在他心中,只要能斩杀金贼,什么都是值得的。
趁着天色还没暗,还没到宵禁的时候,俞耳也是多和岳青说了一些军中的规则和模式。
比如一些不要去触碰的违纪事情,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又比如他们的训练和作战练习。
岳青对这些新鲜的东西自然是充满了好奇,十分认真的听着俞耳讲述。
不过唯一让岳青感到失望的是,像他们这样的新兵蛋子,最开始只能做一些杂务,如运送物资,都是一些补给的后勤工作。
不过要是有些兵力紧缺的时候,他们这种小士卒也要冲锋陷阵。
终于到了宵禁的时候,随着号角声吹响,营里的人纷纷钻入床上,闭眼就睡。
“你这厮,真是不听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