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穿过鸟居，眼前豁然开朗。

只不过他们将要面临的不是《雀食奇谈》的剧情，而是……

一窝青面獠牙的妖怪。不，不只是妖怪而已……角落里还有一只裹在被子里的猫，正用看热闹的眼神看着他们。

“喵呜呜。”来了两个好奇走进那扇鸟居的大傻子。

“喵。”肯定也走不出去了。好可怜喔，看见门后有一窝妖怪，已经吓得走不动道了吧。

蛇神身边的蛇魔压低身子，朝着那只猫的位置威慑性地张开嘴，露出口中一对锋利的獠牙。

蛇神本人则没什么动作，抬眸颈径自看向那只角落里的猫，身边蛇魔皆不再受制于袖摆或是腰带的长度，嘶嘶吐信，或是凝视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妖怪，或是随着主人一同凝视着那只怪猫。

原本要冲上来的妖怪一瞬间好似看到了什么令它们恐惧非常的东西一般，纷纷刹停了脚步，面露犹豫，不知是该转身就跑，还是该继续冲上去吃掉这些胆敢闯进来的人类。

……这只猫是不是在内涵什么。

柳清安眯起眼打量着那只把自己裹在蓝白相间的被窝里的灰猫，朝达摩招了招手，把会意、紧接着跳进怀里来的达摩抱好了，左手魔气凝鞭，一鞭卷上一个犹豫着冲过来的妖怪，将其扔向那只猫所在的地方。

“喵……”好可怕……洒家刚刚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好像被扔进了很深很深的水里、周围没有东西可以让洒家爬上去，只能慢慢往下沉、就快要窒息了……

被服刚刚承受了一番蛇魔与蛇神的双重凝视，还未从中缓过劲来，便被迎面砸来的一只张牙舞爪的妖怪吓得一下子炸成一朵毛球，迅速缩进被窝里支起灵力屏障挡住这一下。

“喵嗷！”怎么连那个来头很大的蛇妖旁边的人类也看得见它！

它可是一只幽灵猫、幽灵猫！那群阴阳师都看不见的幽灵猫！

以前都是它吓别人，怎么到今天就倒过来了呢……

“那只猫有些眼熟。”柳清安迟疑道，“似乎是……被服。”

……既然有活生生的达摩，为什么不能有活生生的御魂呢。

只是这只猫……从前只是看着御魂图标觉得它是只比较狡黠的家伙。

如今看来不止狡黠……单论性情，或许和伊吹有的一拼。只是伊吹胜在了会说人话上面，更容易让人心情一言难尽。

“被服？”蛇神侧目。

“是御魂的一种。但关于御魂的背景故事极少，目前大部分都尚待书写。”柳清安一一料理了这些浑身沾满了血腥味的妖怪，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抬眼看向正用眼睛瞧着这边，准备趁他们不备偷偷溜走的被服。

“你想要留在这里，还是同我们走？”

“喵！！”你们这是威胁！威胁！！

被服闻言再度炸毛，但又不敢朝他们龇牙亮爪，只能憋屈又恶狠狠地喵喵叫。

“喵嗷呜！喵！”有本事你们就把咱家抓到阴阳寮去！咱家又没作恶、才不怕你们……！

回答它的是一条蛇魔。

吐着信子，在被服惊恐的视线里缓缓朝它游过去，缠住碍事的灵力屏障慢慢收紧，直到屏障不堪重负，逐渐爬满蜘蛛网般的裂痕。

那床小被子也因此变得越来越趋于透明，似乎这床小被子就是那外显的屏障。

柳清安听不懂猫语，但蛇神又怎会不明白它的意思呢。

“喵！！”不知是蛇神使了什么法子，柳清安忽然发觉现在自己也能听懂猫语了。

“快把蛇拿走！洒家跟你们走、跟你们走行了吧！”说的像是你们能走的出这个幻境似的，要解开这个幻境可不仅仅是杀掉那几只倒霉妖怪那么简单！

后面还会有更多妖怪，一轮一轮耗下来总能耗死你们吧！

“明智的选择。”于是柳清安再挥一鞭把被蛇魔紧紧缠着的屏障连同被服一起卷过来，只是原本就不堪重负的屏障并不能抵抗住这道魔气，被抓过来的一瞬间就喀啦一声碎裂一片片消失在空气中。

“洒家的被子！！”被服尖叫。

屏障碎裂，意味着它一直心爱着的，抗打又暖乎乎软乎乎的小被窝也离它而去了。

现在的被服失去了那条小被子，只是一只三四个月大小的灰毛猫，由于是灵体的缘故，蓬松的毛毛还是不稳当、趋于半透明的，乍一看是只灰毛团，细看下却是只显得模模糊糊、只有一双惊怒交加的金色的眼睛格外清晰的灰团子。

“你似乎对此处很熟悉。”那条蛇魔和被服大眼瞪小眼，对上被服控诉的眼神，甚至还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

被服憋屈，本想干脆哽着脖子不说话，但打量着那位衣服上长出蛇的妖怪，又不敢不回答，“洒家好奇那扇鸟居，走进去就到这里来了。”咳，才不是因为它怕了，人类有句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接下来有什么？”柳清安散去指尖魔气，揉了揉怀里的御行达摩，手感颇好。

“洒家怎么知道……”被服装傻。它瞧着这个和蛇妖同行的人类怀里抱着的达摩一样的玩意，眼里露出几分贪婪。

闻起来好香……要是吃掉的话，应该能补充不少灵力吧……到时候它的小被子会不会也跟着回来呢。

“你瞧它信么。”话音未落，他怀里的御行达摩就左右晃了晃身体，像是人类摇头一般，叫声中也似乎含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意义。

“……”被服磨了磨牙，它迟早要把这个东西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

“洒家刚来不久，怎么会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不过洒家觉得要么是要杀掉这里所有的妖怪，要么就是要找到什么。”

看着蛇妖和人类完全没打算相信它的样子，而蛇魔也在此时张开了血盆大口，为了赚取信任好保住命，它只好不情不愿地吐出了最后一点知道的东西，心里把这两个家伙翻来覆去地控诉了一千遍。

“那些妖怪似乎把这里当作是巢穴了，所以你们也许能从周围的草丛里找、或者从土堆里挖到什么好东西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