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文里的炮灰嫡妹56

明昭二年，二月十五，冬雪消融，冰霜化水，休整了两月有余的大军再次动作起来。

战事渐起，其中赵琮的西北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剩下三路人马中已有不少人暗中观望欲投至赵琮麾下，其野心勃勃想要并吞江南、昌越，连收江南昌越中原五城后，西北军已有三十余万。此种形势下，江南府似已危矣。

“倒是便宜了赵参商那厮。”

入夜，书室燃起幽幽烛火，昏黄的光晕落到含章殿的椒泥墙壁上，在那镀着银漆的白壁上投射出晃动的人影。

凸出的喉结来回滚动，卫明远咽下满口清醇的乳汁，丝丝甘甜余味悠远，似又带着些幽幽花香，比之琼浆玉液亦不为过。

这叫那茶褐色的双眸愈发幽暗，尤其是想到自己远在江南，唯有冷衾相伴，夜夜寂寞如雪相思成疾时，他赵参商却有如此福气，怪道京中都说赵参商耽于美色不理朝政，若换做他，未必就不会比赵参商更甚。

“卫明远…，你停下…，这是大盛皇宫，你若再胡来，一定会死的。”

容玉努力凝眸看向头顶上方的卫明远，见他连声啧啧好似品茗，俊逸的面容带着沉醉之色，向来冷戾的双眸此时却如烈火燎原般翻涌着炙热黏腻的情丝爱欲，行事亦是愈发大胆毫不顾忌，倒像此处并非明玉宫而是江南府似的。

这大盛皇宫可是赵参商的地盘，容玉怎么也不会想到卫明远竟这般胆大妄为，夜闯含章殿，若是叫赵参商发现，他定会死无全尸。

“玉儿是在担心我？放心，夫君没那么容易死，就算是死也是死在你身上，玉儿，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会吸，我的魂……”

忽得被那白皙滑腻的小手捂住了嘴，卫明远拉过她的手细细吻着，见她满脸粉意，紧阖着美眸好似逃避一般，他笑了笑，心里却是升起丝丝隐秘而阴暗的兴奋。

这么羞这么娇，若是日后他和赵珩一起疼她，她怕是会羞得浑身都变粉吧。

许是被脑中美不胜收的场景刺激到，卫明远愈发亢奋难耐，压根顾不上这还是大盛皇宫，也顾不上赵参商就在明玉宫前殿书房。

黄花梨书案吱咯作响，驼绒毯上笔墨纸砚七零八散地落了一地，案角边滴滴沥沥地往下落着甜腻的香水，不多时就将宝蓝底的驼绒毯洇出一片深色的水迹。

“呜。”

细碎的哭声逐渐弱了下去，容玉从前还觉得卫明远至少比那几个人要好些，可现在看来，他也是个疯的。

“先放过你。”

卫明远看着已然沉沉睡去的容玉，心道今夜确实有些过了，明知她才刚受了赵参商一通，紧跟着又要应付自己，她这般娇弱又怎么可能不昏睡过去呢？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她总要适应着才行，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

“呵。”

卫明远刚从含章殿出来，手持长剑的禁军就从四面围了上来。

噼啪燃烧的火把散发着橙黄的光焰，映照在那银色盔甲上，为那厚重坚硬的盔甲镀上冷硬的光泽。

忽而，火圈裂出一道口子，一道高大的身形自禁军后走出，那双浅金色的眸子燃着熊熊怒火。

卫明远微抬起双眼对上满脸阴翳的赵参商，像是看不到他眼底的杀意，卫明远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

“倒是我小瞧你了，竟能解了蛊。”

他是施蛊者，自然能感应到中蛊者的异动，当日他忽而遭到蛊虫反噬，还以为是玉儿出了什么事，这才夜潜大盛皇宫一探究竟。幸而不过就是桃花蛊被吞噬而已，玉儿身体并无大碍。至于他体内的桃花蛊也成了奴蛊一事，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卫明远，你好大的胆子！”

赵参商眸中翻涌着冰冷的杀意，尤其是看到卫明远眉眼间显而易见的餍足之色，心里的阴暗愈发浓烈。

“行了，别废话了，动手吧。”

卫明远既然赶来，自然做好了万全之策，他收起脸上的冷笑，冰冷的双眸闪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若是侥幸趁此杀了他，他就可以带玉儿一道走。

“下去吧。”

卫明远正准备动手时，却见赵参商忽而止住了禁军的动作，在他的视线里，赵参商浑身杀气凛冽，他毫不怀疑他想要将自己千刀万剐，只是他的面上却明显带着几分克制。

卫明远心下疑惑，正暗忖着这是否是赵参商的计策，下一瞬，赵参商的声音响起，顷刻便叫他变了脸色。

“卫明远，你可信梦？”

这世间是否有前世今生、因果轮回？

赵参商向来不信天命之说，可这次却由不得他不信。

梦里的绝望即便现在想起来，仍叫他痛彻心扉。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那一个个窒息的梦中就是如此。

他们六个互相厮杀，杀得血流成河、尸殍遍野，因果报应便由此而来。

只是不曾想他们造的孽最后竟是害了她。

一切皆因他们心生妄念，想要独占那轮明月，却不想老天如此不辨是非，竟将她牵扯进这因果。

只是待他们幡然醒悟时，她已然消失在天地间，沾染了倾覆天下的因果，便是连一魂一魄都湮灭殆尽。

梦中他们穷尽神仙方术，却是连她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找不到了。

从梦中惊醒后，即便她就躺在自己怀中，可赵参商却仍觉得她会像梦里那样忽然就消失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而来，赵参商没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梦，尤其是在连连做了数日的梦后，他更是相信这就是老天给他们的警示。

祂知晓他们骨子里的偏执，只要有丝毫独占她的机会，都会拼杀到最后，同样的，祂亦知晓若想让他们停下也只能靠她。

祂确实握住了他们的七寸，一如此刻，赵参商不得不认哪怕他想将卫明远千刀万剐，却也不敢真得动手。若卫明远身死，引得两方大战，他怕会招致梦中报应。

失去她的后果，绝对不是他所能承受得了的。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从那窒息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卫明远的面色愈发冷戾，他看向赵参商，心里已然有了猜测。

“止战吧，一起守着她，我，你，还有他们，唯有如此，才不会失去她。”

赵参商深呼一口气，他紧攥着拳头，强忍下心中翻涌的酸涩和痛苦，看向卫明远一字一句地道来。

“呵，只怕赵琮不这么想。”

卫明远冷哼一声，他们既然所梦相通，那赵琮当然也会做同样的梦，那梦里可是说他赵琮会登临帝位，哪怕暂时妥协，可待他登基后，即便不能杀他们，他也会将他们软禁。

他了解赵琮，那样一个凶残暴戾之人，既有独占她的机会，又怎会跟人共有？

“他会答应的，谁都可以称帝，除了他。”

穹顶忽而飘落细细的雨丝，两人静默着立在庭中，二人身上杀意未退，可他们都知晓对方不会再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