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准睁开眼,看见了坐在他床边的秦凌星,秦凌星低垂着眼睛看他,睫毛上沾了一点水迹,看上去好像被谁欺负了一般,可他满眼都是疼惜,路准一时间有点心虚,于是路准抬手,屈起手指蹭了蹭他眼角的水迹:“做什么,我还没死呢。”
秦凌星听他这么说,最后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收了回去,想生气,又心疼,他看着路准,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你在这等着,我去买点东西。”
路准刚想说什么,面前的人已经利落的起身出门,只留给他一个紧闭的门扉。
路准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爬起来洗漱收拾,胳膊上的伤还在流血,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还挺有喜感的想这次还比之前严重点,原来还有人比他妈的杀伤力还大,还挺令人意外的。
地毯上有几点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路准垂着眼睛看着地上的血迹,昨晚的记忆一点一丝的回笼,刚刚睁眼就见到秦凌星的好心情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他几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千榆哭泣的脸,他忽然有点怀疑自己做的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这样的报复也许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一句话,对于千榆来说却是灭顶之灾,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吗,报复前女友这样的做法,是真的合理的做法吗?
路准不禁怀疑自己,昨天自己是不是过于偏激。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秦凌星提着一袋子纱布绷带碘伏什么的,见他站在门口还愣了下:“怎么起来了?”
“我在想,我好像做的有点过分。”路准垂下眼睛。
秦凌星:“?”
“昨天千榆给我打电话了。”路准开口,他不太愿意回忆昨晚的事,也不太想讲给别人听,但面前的人是秦凌星,开口好像也没那么艰难了,这个人看上去好像跟他一样报复心极强,也许会被理解,路准在心里默默的想。
要不是路准提起来,秦凌星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毕竟他把这人丢给他老爸公司的经纪人之后就再没有管过,只是嘱咐了一句天赋不错,他也不想在暗地里使什么绊子,毕竟之前的事已经算是不光彩了,他也没必要非要去针对一个小姑娘,=。
“然后呢?”秦凌星问。
“她说自己在队里被欺负什么的,想让我帮她。”路准垂着眼睛,最后几个字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别怕。”秦凌星抬起手,轻轻抚平了路准眉间的褶皱:“无论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可以帮你,别皱眉。”
路准仓促抬眼,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肯定,但这种不管做什么都有人做靠山的感觉太好,他怕自己会上瘾,更怕有一天会舍不得离开。
“我没答应。”路准低声说:“但我现在觉得,这样绝情的做法是不是不太对。”
“这么善良做什么。”秦凌星笑了笑:“如果换做是我,不亲手整她都算我善良了,还帮她,凭什么啊。”
路准转头看着他:“不是善良,我是觉得,她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
“傻啊你,她就是在利用你。”秦凌星拉着他坐在床边,半蹲下来帮他处理手臂上的伤,却对这些伤的缘由只字不提,只是平静的开口:“如果她真的想逃离那样的生活,她应该来求我,或者去求穆空青,但她都没有,而是找到了你,你跟我甚至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她就是在赌你会心软。”
说到这秦凌星低下头笑了笑,片刻后他仰头看着路准:“怎么办,我还期待你答应了多好,这样你求我的话,我就可以提出一些不那么合理的要求了。”
路准被他攥着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偏过头不太敢看他,犹豫了片刻才问:“你想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秦凌星听他这么问倒是愣住了,他也没想过想提什么,但路准这么问了,他只好思考了一下,最后也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便是真的求到自己头上,其实自己也舍不得为难他,可能还会屁颠屁颠赶紧帮人把事办了。
“可能就是,抱一下?”秦凌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会答应吗?”
路准只好点点头。
“你没答应是对的,要是她每一次遇见类似的困难都来找你,你怎么办?答应了一次就会有下一次,还不如一开始就做个绝情的人。”秦凌星处理好了他的伤口,细致的用纱布一圈圈包好,有些疼惜的叹了口气,却依旧没有开口问些什么。
他不问,路准也不准备说,他本来还在心里打好草稿,如果秦凌星问起来他要编个什么理由,可惜秦凌星完全没有给他机会。
“回学校吗?”秦凌星问。
路准看着自己衬衫袖子已经让血染得斑驳,犹豫了下说:“先去找个商场,我买件衣服。”
秦凌星一听要跟他一起逛街,眼睛亮了一瞬,立刻跳起来:“走走走,去哪个商场?”
路准对他这个忽然抽风了一样的态度不是很理解,但尊重:“随便哪个都好吧,能买件衣服就行。”
“别啊,这么好看的人不能让衣服给毁了。”秦凌星拽着他,把自己外套给他穿上:“今天下雨了,外面有点冷。”
路准反抗不过,只能穿着他的衣服,秦凌星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实在是秦凌星太高了,即便是路准在自己生活的北方,也没见过几个一米九的人。
“走吧走吧。”秦凌星推着他出门。
酒店走廊开着窗户,微凉的风从窗外吹进来,路准深深吸了一口气骤然回过头,对上了秦凌星的眼睛,秦凌星有些莫名其妙,不太习惯这样被人直勾勾的盯着,在他以前的学校,这么盯着他的都是来找他打架的,那时候从来没怂过,但是现在看着路准的眼睛,忽然有点心虚。
他轻咳一声,转开了目光:“你别这么盯着我,想说什么就说。”
路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有点青涩。
于是他从善如流的转开目光,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那串项链,昨晚迷迷糊糊的,今早上还在担心会不会把那条项链弄脏。
神志不清的时候竟然还能把他收起来,路准也挺佩服自己的。
“我今天,晚上要去唱歌,你要来吗?”路准攥着那条项链,低声问。
“好。”秦凌星点头:“今天唱什么歌?”
“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路准很淡的笑了下:“你别帮她,就算是我的报复心吧。”
秦凌星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