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猜对了,敬姑娘。”白愁飞笑笑捏着被子微微抬起示意,随即一饮而尽。
“敬公子。”纪若棠同样抬起杯子示意后一饮而尽。
纪若棠看向似乎呆头呆脑的公子好意提醒道,“公子,快些把门关上。”
他回过神来看向纪若棠,发觉大家的目光十分的不善连忙把门关上,风雨被隔绝,总算是让人舒服了些,王小石巡视了一圈还是选择走向白愁飞和纪若棠。
“公子姑娘,可否搭个坐?”王小石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问道,纪若棠没说话,示意他坐到对面。
“谢谢。”王小石看着像是为自己准备的碗,有些诧异的放下背篓坐下来。
白愁飞眉头紧皱着十分的冷漠。
王小石从背篓里拿出一盆青花放到桌子上,有些期待的看着两人,纪若棠虽知道事情原委,依旧不动声色,白愁飞更是冷着一张脸不看他半眼。
王小石微微叹气见两位都不是接头人有些失落。
“小兄弟,看你面生,从哪来?”一个大汉看着那盆青花觉得奇怪便问道。
“从海上来。”王小石单纯,对人不设防,又或者,是故意为之。
那人愣了一秒琢磨着他的话,突然反应过来,说了句“带匣者!”“交出匣子!”所有人拍案而起,“嗖嗖嗖”的几声剑出了鞘,把他们围了起来。
王小石瞥向淡定自若的两人,也心知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手渐渐抚上了被布缠绕的挽留剑上。
这时,温柔豪气的声音环绕着整个酒楼,纪若棠揉了揉耳朵觉得这回声有些聒噪。
“就凭你们几个杂碎,也想动金风细雨楼的东西!”
“谁?谁在装神弄鬼!”一个大汉有些慌张的抬头望去,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我看是你心里有鬼,你个胆小鬼!”温柔语气不变的回怼道。
“何方君子,是好汉就现个身!”
“你不光眼瞎,耳朵还聋吗?连我是男是女都听不出来!”温柔有些愤怒的说道,顿时嘲笑声一片。
那人恼羞成怒的吼道“给老子滚出来!”
“来就来!”温柔从天而降对着那人的胸膛狠狠的踹了一脚,手握着棚顶彩球的绸带轻盈起舞。
温柔挥着箭在半空中扫了一圈,挑断了桌上的灯芯,黑暗中,四目相对,纪若棠冲温柔点点头。
“你是金风细雨楼的人?”白愁飞挑了挑眉,似乎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嗯,我是。”她喝了口酒淡淡的说道。
没有丝毫的意外,像是早就料到白愁飞会知晓自己的身份。
“青峰山下雪。”王小石以为温柔是接头人有些高兴的说道,结果成功收获了温柔的嗔怪。
“你个笨西瓜!”
王小石意识到在场的人无一人是自己的接头人,却并无半点担忧,他与温柔将后背留给彼此,手握武器,气氛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白愁飞接连捏起几颗花生米丢出去,各个方位的蜡烛便一一熄灭,激烈的打斗间,一颗人头扑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白愁飞平静的将人丢了出去,因着靠窗的缘由,白愁飞能清楚的将她的一举一动收进眼里,然,她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惊慌或者害怕。
情绪始终没有任何波澜。
不对,还是有的,在她看到自己的时候。
白愁飞垂下眸子,不再看她。
这时,经过旁人的提醒,店老板重新把蜡烛点燃,酒馆内重新恢复光亮,而温柔和王小石早已不见踪影。
她瞥了眼窗外,见雨已停,起身径直离开酒馆。
而她走后不久,白愁飞也离开了酒馆,而后便发现纪若棠在不远处站立,似乎在等着谁。
“姑娘等的人可到了?”白愁飞停在她五步的距离,负手而立,轻声试探。
“早已等到。”
纪若棠垂眸轻笑,转过身,笑意盈盈的看着白愁飞。
“十五年前,你帮过一个姑娘,如今,我便替她还了这恩。”纪若棠将早以想好的说辞讲与他听。
话剧,白愁飞陷入了沉思,表情凝重。
“她为何不亲自还恩。”白愁飞沉声询问。
“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是不愿被人看到的,她时日无多了,你不必再牵挂、再寻她,这就是她的意思。”纪若棠始终嘴角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静静的观察着白愁飞的反应,却发现他并不像自己预想的那般平静。
可纪若棠不认为他在乎,否则,他便不会连她都杀。
她不想重蹈覆辙,但一切,都还未发生。
“我尊重她的想法,但,我有自己的坚持。”
“况且,这是我与她的恩。”
白愁飞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之意,纪若棠目光始终从容且坦荡,平静的说道,“话我替她带到了,至于你的坚持,公子自便,不过,相逢即是缘分,我看的出来白公子你是有野心的人,有野心的人,我向来欣赏,公子若是他日进京受到阻拦,到海棠斋来,我定全力相助。”
“好。”白愁飞迟疑片刻,直到纪若棠拿出象征身份地位的令牌才欣然应下。
“今日交到季堂主这个朋友,是白某的荣幸。”
白愁飞拱手作揖,谦虚的说道,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神采与野心。
这样的人,若能得到重用,就是一把不要命的利刃。
虽说纪若棠并不在乎这江湖如何,但,她不能不在乎她爱的人,爱屋及乌,她爱之人所爱,她也一样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