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赐名微雨

15、赐名微雨

拜师那日天朗气清，声势浩大不输薛蒙当日。

众弟子们都列队在长梯两侧，墨燃从那三千台阶之下缓缓向上，这是死生之巅入门考核，爬到顶端脸不红心不跳才算入门，而后才有资格拜师。

墨燃因着才寻回不久，又休养了些时日，即便有尊主表侄的身份也不能走后门，同时他也不想让别人指着他的师尊说他的三徒弟是走后门进的。

楚晚宁今日的装扮也比较正式，但依旧是白色为主，墨玉发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自由垂落的青丝随风摇曳，他的身后还站着其他长老。

师眛和薛蒙则一左一右地站在下面的台阶，手里都捧着两个托盘，墨燃很好奇里面是什么，但红布盖着，他无法窥探。

薛正雍依旧打扮得高调，存在感也忒强：“开始吧！”

一旁的戒律长老高唱：“时年癸卯，仲秋之初，长老玉衡，弟子墨燃，收徒仪式，正式开始。”

“一，敬茶。”

墨燃走上前，正想询问茶在哪儿，就见师眛端着托盘向他走来，扯掉红布，那是一尊清茶。

他双手端起茶杯，向楚晚宁跪下：“弟子墨燃，请师尊茶。”

拜师仪式这种流程楚晚宁之前经历过一次，所以也就轻车熟路，亲手接过那杯茶，淡淡品了一口，就归还给墨燃那始终保持敬茶的手了。

戒律长老没有喊起，楚晚宁也没有让他起来，所以他仍旧跪在台阶之上，举着茶杯。

“二，受礼。”

这是什么？难不成还要和和尚出家那样给我烙个戒疤？那不得疼死？墨燃这般想着。

就见一脸不服气的薛蒙走上前，恭敬地将托盘递到楚晚宁面前，红布被楚晚宁那双堪比谪仙的手掀开，以他的角度看不见托盘里的东西。

楚晚宁倒是不意外，那是门内弟子的身份象征，一只玉佩，白色蓝田玉，由蓝色绸带装饰，尾端还吊着一个白蓝的流苏，玉块雕刻着死生之巅的山形，外侧有‘晚夜玉衡座下弟子墨燃’的字样。

此时墨燃手中的茶杯已经被师眛接过去了，就在楚晚宁掀开红布的时候。

楚晚宁的身上有一股子花香，还有竹香，明明是混杂的，但他却觉得干净纯粹，就像他手中的玉佩，虽然白蓝交错，却无法让人厌恶，甚至是甘愿沉迷。

恍惚间，墨燃好像听到了戒律长老高唱：“三，训诫。”

而后入耳的，就是楚晚宁那冷清孤傲的声线。

“墨燃，你既入我门下，便应专心致志，为天下心，为天下民，除邪魔，守正道，忌贪怨，远嗔痴，尽己之所能，伸张正义之道心，不辱师门，不负初心，你可做得到？”

这话文绉绉的，墨燃听得不大明白，但是师尊长得好看，他说的肯定都对，以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弟子做得到！”

楚晚宁又道：“求仙问道之路遥遥，并非一朝一夕，重在蛰伏，重在刻苦，为师不希望你是那雨后拔地而起的春笋，为师更希望你做那春雨，去润物细无声，可明白？”

这话大概很有分量，墨燃心想，从小混迹求生的他对气氛非常敏感。

“墨燃明白。”

楚晚宁也望向师眛和薛蒙两人：“你们二人也是一样的。”

师眛、薛蒙：“谨遵师命。”

楚晚宁点头，想着就结束了，身旁的薛正雍突然给他传递“噗斯噗斯”的信号，他皱着眉头满脸疑问：“？”

短暂的疑惑过后，玉衡长老恍然大悟：“既是训诫，也当赠你两字，即如我刚刚所言，愿你以后是万物复苏的使者，微雨二字，正是合适。”

墨燃心里默念了两遍，微雨，墨微雨，好听。

“谢师尊。”

楚晚宁嗯了一声，而后向戒律长老看去，眼神短暂地对视，然后错开。

笑话，出了薛尊主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谁敢和这位对视？没看见他的收徒仪式都异常安静的吗？都不用他去管理秩序了。

“礼成！”

这简直是有史以来，收徒仪式上戒律长老说话最少的几次之一了，上次薛蒙拜师他倒是准备充足，长篇大论，首先歌颂玉衡长老的种种成就，然后赞扬薛蒙如何如何的好巴拉巴拉……一套流程下来，直接从早上办到了黄昏，他最后不仅没有赢得玉衡长老的一句“辛苦了”或者“麻烦了”，反而被忽视……也不算被忽视，至少那几天他随时都能感觉到来自玉衡长老的冷气。

后来戒律长老几经琢磨，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了，在一次教习的时候向楚晚宁询问，楚晚宁也是一个有问必答的，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收徒又不是祭天，用得着收一天吗？”

好吧，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戒律长老就吸取教训，将整个流程压缩，除去墨燃爬山的时间，整个收徒仪式不过半刻钟的时间，非常的麻溜迅速。

这次结束后，戒律长老虽然没有得到玉衡长老的谢意，但是也没有被冷气追着跑，所以他已经很是满足了。

至于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如何，那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