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人

  传闻，在兰开斯特帝国的无光之夜，在漆黑狭窄的巷子里，会传出阵阵低语，如果你跟上前去，会看到一个穿着不属于当今时代的服饰的人，独自一人低语者徘徊在巷子里。

  虽然距离那一夜的奇异经历已经过去了近十年之久，但我却迟迟无法将它从记忆中抹去。那一夜的所见所闻带依旧会频频地出现在梦境之中。

  我还记得，清晰的记得，那一夜下着雨，漆黑无光。

  我刚从酒吧出来，因为内急，就随意的找了条无人的小巷打算方便一下。

  但正当我进行到一半时，就听到了漆黑的巷道深处传出一阵阵低沉的言语声。我没办法听得很清楚，但那时我竟然镇定自若的方便完了，而且还大着胆子跟了过去。

  顺着巷子继续深入，声音越来越清晰，能够明显分辨出是有人在说话，但他的话我根本听不懂，至少与我所知道的语言种类都不相同，从那低沉空洞的话语中我能隐隐的感觉到一种历史的陈旧感。

  离声源越来越近了，似乎我与他只差面前的拐角了。我没有停下脚步，转过了拐角。

  在那一刻，一个人类，不，一个类人的东西出现在我的面前。

  穿着破旧褪色的衣服，还有一件似乎被灼烧过边缘残破焦黑的短披风，皮手套，长裤长靴，头上带着翻边的礼帽。

  当时，我的脑海中瞬间涌现出一个词语：“猎魔人”。

  当时，我们相距十几米，他散发出淡蓝色的微光，身材高大，绝对在一米九以上。

  他的一只手握着一柄华丽的细剑，而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与历史上记载的燧发手枪类似的铳械。

  他背对着我，摇摇晃晃地在雨中摸黑前进，拖着那副身体，一走一顿，一深一浅的走着，嘴里还重复着那些话语。

  那时的我似乎忘记了什么叫做恐惧，我悄悄地跟在那个人的身后，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而且雨声也能帮助掩盖我行动的声音。

  我跟着，看着，听着。

  他似乎很沮丧，一路上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佝偻着躯体，低垂着脑袋，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自顾自的走着。

  我不知道跟了多久，跟到了哪里，但我知道天还是漆黑，雨还在落下。

  当我再次将要转过拐角时，耳朵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响动，是一种嚎叫声，虽然声音很微弱，但还是在这只有雨声的夜里捕捉到了。

  我看了眼腕表，凌晨一点三十五分。

  随后我小心地将半个脑袋探出拐角，便看到了那一幕。

  巷道里面，那个高大的人终于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体，并且举起了手中的剑。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由人不同部位的肢体缝合而成一个臃肿作呕的怪物。

  那怪物挥舞着拼接的长肢向他袭来，而他则迅捷且有力的舞动着细剑，将那些触须般的肢体斩断。

  我并不清楚为什么打斗的响动并没有吵醒旁边楼房之中的人们，但事实确实是没有一间房屋亮灯，没有一扇窗户打开。

  打斗依然在继续，肢体被斩断喷涌出的粘稠黑色液体看起来完全不是正常生物的会有的样子。

  而猎魔人则一边低语着，一边迅捷灵活地切砍着那令人作呕的生物。

  但这一次，我突然听懂了那些语句，那些古老的话语就像是机器读写一样直接输入进了我的大脑之中。

  “神啊……被您抛弃……职责，继续履行……永远……”

  “堕落……欲望，是原罪。是你们毁灭了这一切。”

  “神啊……请，再护佑我一次吧。”

  一种悲痛突然涌出。

  我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事，不知道他所信仰的神明最终怎么样了，他的那个时代最终怎么样了。

  但我知道，他是一位真正的虔诚的信徒。即使他可能已经失去了他所记得的一切，但他依旧在履行着身上的职责。

  光芒，是耀眼的光芒，是金色的闪耀的光，这束光冲破了乌云，冲破了黑暗，这束光似乎照亮了一切。

  宛如白昼。

  在光芒的照耀之中，他举起了手中的古典的燧发手枪，扣动了扳机。

  没有尖锐的枪声，取代它的是一声空洞而沉重的钟声。

  光芒褪去。

  臃肿的怪物已经消失不见，猎魔人合上了剑。

  他的头颅微微转向侧后，随后看向前方一同随光芒消散。

  雨还在下着，小巷里没有什么高大的猎魔人，也没有什么臃肿的怪物。

  我看向腕表。

  现在的时间是：

  凌晨，一点三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