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篇-11.处置

李承泽知道自己应该留在范若若身边，于情，她现在最需要他，于理，第一时间把所有故事编圆了，才能让她更相信自己。于情于理，他都不该离开。

可是他没办法面对范若若那双迷茫而防备的眼睛，她忘记的是他，她爱的人是他。李承泽觉得似有一把火在烧，将他的心神翻来覆去的炙烤，留下一地死灰，悔恨，愧疚，迷茫，那么多尖锐而复杂的痛苦让他几近窒息。

但他还不能倒下，他需要把一桩桩一件件都想清楚，他要知道他从前不曾知道的，关心他从前不曾关心的，重视他从前不曾重视的。首先，就要从一个女人开始。

“你的胆子很大。看在若若份上，朕对你再三容忍，可你是怎么回报朕的？”

“我不过是为我无辜的孩子报仇，为这宫里无辜的女人们出一口气。”柳才人触及李承泽冰冷的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一般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发抖：“表姐说了，你答应过她不会为难我的家人族人。陛下，难道你要对表姐食言吗？”

李承泽静静地看着眼前苍白无力的柳才人，声音逐渐森冷：“无辜？你觉得你们很无辜吗？你就是这样告诉若若的？可笑！你进宫，你父亲官升一品，你弟弟入了朝堂，你柳氏在京都更上一层楼。更不要说其他女人，你们的家族各有各的收获，你觉得无辜？”

“这是交易！银货两讫的交易！你们的家族把你送进宫，朕予他们对应的荣耀和奖励，哪怕是你，也在宫里高高在上衣食无忧，朕做到了朕的仁义。可你还嫌不足，私通大罪，还敢标榜无辜，你还真是又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啊！”

“这也都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若若面前挑拨。朕知道你学过制香，还特意派人提点过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记清楚。看来，你是记不清了。”

“既如此，你这耳朵和舌头，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这一日，宫里再也没有了柳才人，只听说皇后病了，她自请去神庙祈福，从那以后就再没有人见过她……

李承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处理完柳氏，他的心情依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郁躁，原来，这些无关紧要的女人，也曾让若若那般揪心吗？

“候公公，你觉得柳氏说的对吗，还是朕想错了？”

“陛下自然不会错。只是柳氏到底是个女儿家，难免向往夫妻情义，这才犯了糊涂……”

“候公公，你服侍父皇多年，也算看着朕长大，你说实话，朕对若若，是不是错了？朕是不是不该逼她？”

“陛下……”

“说！”

“老奴也是看尽宫里冷暖的了。陛下对娘娘，自然是十二万分的真心，只是、只是真心用的不是地方，霹雳手段又太多，娘娘是个心善单纯的，自然体会不到陛下的良苦用心！”

“呵呵，错了……到底还是错了……”李承泽闭着眼睛，笑得无比悲凉，“下去吧，都下去，朕想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