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分明

因着突来的一段乡愁，我没能即使发觉周遭环境重又险峻起来，遮天蔽日的林子下，在嶙峋怪石间，猛兽毒虫环伺，巨蟒妖枭暗窥。

待我反应过来时，却见孙柳尚英忽的径直飞了回来，脸上满是惊慌，随着远处一声哨响，周围野物俱退，唯余一林空寂。

我攀上高树望远，隐隐见了些衣角。孙柳尚英缓过神来，同孙柳昭说了些什么，就见孙柳昭过来回禀，原来是个猎户。

那猎户常年捕猎，自有一股凶气，吓得孙柳尚英不敢靠近。我却在思考另一件事——现在离唐僧出行还有九十四年，那么这猎户应是刘伯钦之祖，在未来招待了唐僧的那一家子，他还见过我花果山老祖！

自气域感受到人行近了，我摇身一变，化作了一村野女子。至于孙柳昭它们则一并叫过来，既然它们怕那猎户，那索性藏起来，使锁魂链缚住手腕，试往介子囊里收竟能收入，便先存放在那里吧。

我又抬手伸脚地适应了一通人形，这才背好包袱，做出行路的样子先前迈步。

不一会儿那猎户便拨开密林现了身形。好猎户，头戴皮帽，身着罗衣；后背弓箭，手拿钢叉；圆眼怒目，圈须乱胡；威风凛凛，恍如在家。

我作出一副受怕的样子来，以袖遮脸，讷讷不言。

“你是何人？”那猎户张口问来，声音好似雷鸣，挥手形如霹雳。

“大人饶命！”我假做害怕往后跌了一步，他身上凶气果然威严，还是避开些好，“女子乃巩州城人士，自幼立志游遍天下，故今在此。”

我倒是也能编出个家里遇难的鬼话，但那样的话我自己就无法主动提及五行山了，且必定落得下风受人同情，想我堂堂花果山人士兼玄英座下弟子，岂不遭人耻笑！至于巩州城人士，那是因为这样或许可赢得些同乡便利，总比花果山人士听着靠谱——他一介凡人哪里知道我花果山的威名！

那猎户闻言便是眉头一皱，张口就要教训我，我心知是畏惧姿态做得太过了，赶在他前面开口道：“这位大人可是同乡？居于本地，想必知道五行山所在，余正是为它来此。”

他言语遭我打断，我又非他本家后人，没什么必须规训一番的情分，便歇了恐吓我的心思，只冷淡地答我：“确是同乡。我本姓刘，家宅过了山坡就是，再往前行上半日就是五行山，又如何不知。”

他冷淡下来，我却高兴得很，终于聊到了我期待的话题。总也不好站着干聊，我招呼他道：“此间野物方才已被刘大人威风骇走，不如我二人边走边谈？”说着便伸手请着自行了几步。他转眼看了看四周，哼了一声跟上。

“素闻那五行山高大巍峨，刘大人对它可有何了解？”我摆出了一副小报记者的姿态。

“自是比此岭高。但山间树木、林中野兽飞禽，与此处一般无二。”

他这回答可不太行，我尽量引导话题——“可曾有异象？或者说一些罕见的、稀奇的什么东西？”

“异象？风摇树倒，雷劈土焦？”他似有些不耐烦，拧着两道杂毛眉，就是说不到点上，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

半晌，他自家恍然悟了：“对了，那山脚石匣里，有只老猿积年不死，值得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