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好啦，擦干净啦，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吗？”女老师在办公桌后坐下，示意娣来许妞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

许妞和娣来面面相觑，嗯了半天，许妞扭捏着回答道：“我们听说这里办了个学堂，所以想来看看。”

女老师又温和的问道：“那你们来看了学堂，喜欢这里吗？”

“喜欢！”两个小丫头异口同声，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娣来小声说：“但是我们不知道学堂是做什么的。”

“学堂呀，就是你们读书学习的地方，你们想读书吗？”

“不知道。”许妞摇头。

“我也不知道。”娣来也摇头。

女老师有些不解，追问：“为什么是不知道呢？”

“大人们说闲人才看书。”

“对，不务正业的人才读书。”

村里的人都是要做农活的，对于他们来说，种田有粮食吃，这就是生活，老师并没有否定这一点，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书。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女老师的眉眼弯弯，看着娣来和许妞。

“我叫许妞，这是我的好姐妹，她叫刘娣来。”

“好的，许妞，娣来，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们吗？”

这位大姐姐的问题有些奇怪，从来没有人可以问过可不可以叫她们的名字。小丫头们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更加喜欢这个大姐姐了。

“许妞，娣来，你们见过紫藤萝吗？”

奇怪的名字，但很好听。小丫头摇摇头，她们听过狗尾巴草，麦子，稻子，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那么，我给你们念一段吧，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只是深深浅浅的紫，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紫色的大条幅上，泛着点点银光，就像迸溅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那是每一朵紫花中的最浅淡的部分，在和阳光互相挑逗。”

女老师的声音很柔和，她描述出了一副美丽的场景，尽管娣来只是一知半解，却也在脑海中想象出了紫色花海，这一刻，她人生第一次认识到了文字。

“你们喜欢这段文字吗？”老师合上书本，温柔的注视她们，小丫头们说不出话来，只拼命的点头。

对于她们的反应，老师似乎很是开心，她拉开抽屉，小心翼翼的将书铺平放好，才和许妞娣来说道：“如果你们喜欢这段文字，那么就来学堂上学吧，我说不出读书能有哪些好处，但书本里，有许多你们没有见过的美丽风景。”

老师看向窗外，这才发现窗外的雨也停了许久了，于是便让娣来和许妞回家，再下起雨，路就不好走，老师把她们送出校门，娣来才想起没有问老师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呀？”

微风拂过，吹动了裙摆，那个美丽温柔的女人站在风中，将碎发别到耳后。

“终温且惠，淑慎其身。”

“我叫刘淑慎。”

——作者有话说——

长安刘老师读的一段话出自宗璞的一篇散文《紫藤萝瀑布》，是我上学时最喜欢的一篇课文，所以引用充当娣来的启蒙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