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默赶回家时，看到和谐的场面。
李安和瑶瑶用一根两头绑在一起的线玩着绕花绳。
瑶瑶听到门响，往门外看去，“爸爸回来了！”
“诶。”
老默放下装菜的袋子，刚好和李安的眼神撞上，李安对他笑了笑。很暖。
“爸爸，今天吃什么？”瑶瑶翻着袋子。
“怎么还有豆腐……”
瑶瑶和老默以前很少吃豆腐。不爱吃。
“李安阿姨的妈妈买的，今天我们就吃炒鸡蛋炒豆腐好不好啊。”
瑶瑶很懂事听话，乖巧地点点头，“嗯。”
老默转身走向厨房，很迅速地炒了鸡蛋和豆腐两盘菜，热了几个馒头端到桌上。
瑶瑶取了碗筷给三人分了下。
老默给李安拿了个馒头，李安一手拿着馒头，一手举着筷子夹菜。
“吃完饭爸爸送李安阿姨回去，瑶瑶你在家先做作业好不好。”
“好。”
…………
吃过饭后，天色渐暗。秋天的夜晚静谧，月牙高悬。
老默弄来辆小型红色摩托，不是品牌摩托，外型比较破旧了，但是被他擦的很干净，尤其是坐的皮革上擦的崭新没有灰尘。
老默给李安戴了个头盔，将她抱上摩托后座。问过李安她家是哪个村后，老默就打火出发。
“抓紧我了。”
李安第一次坐摩托，比自行车速度快的交通工具她坐上去有点怕，坐在摩托上的李安几乎把命交给老默，紧紧地拽着老默衣服的边边。
在拐弯时，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她整个身子靠在老默的背上。她心里有些慌了，等平稳后赶紧坐直。
到了李安家，院里聚了很多人，都是一个村的，有的是看热闹的，也有的是真心担心老人家的。
老默将李安抱下摩托车，扶着她进屋。
屋里的灯泡亮得很暗，漆压压的小房间里，也是聚满了人。
“安安回来了。”“看看你奶奶吧，这还好没事。”
有人接替老默扶着李安去看她奶奶，奶奶躺在床上睡着，盖着两层的被子。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敷着块热毛巾。
李英怜坐在奶奶床边上照顾着，见李安回来了，就让她先坐在床上陪着奶奶。
李英怜招呼着屋人们，让他们先回去，不用担心。
等人群散去，李英怜跟李安说起话，态度冷淡，“你奶奶还不是为了你才寻短见的，我养得了你就养不了她，你明白不。”
李安沉默着，岁月在奶奶脸上留下长长的痕迹，李安轻抚着奶奶的脸颊，有点凉。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李英怜打掉抚摸奶奶脸上的手。
“我知道……”
“李安，你长点心吧。你爸怎么没的，还不是为了挣钱给你治腿才和我吵了架，结果呢，出门被车撞了。现在你奶跳河了，这还好有人看见给救上来了，要不然你又害了一条人命！”
提到爸爸，她眼里的泪水滚动，再也抑制不住的往外流。
“哭哭哭，一天天就知道哭！让你回来就是来哭了？给我滚，别让我看到你，看到你就心烦！”
李英怜拖着李安将她赶出去。
“妈……妈，我不走，我会干活，我会做衣服，洗衣服，会洗碗，会擦桌子，家务活我都能干，我也能照顾奶奶，再不行我还能出去找工作，妈，能不能别赶我走，这也是我家啊……”李安带着哭腔。
“你这死脑筋！他是卖鱼的，比咱家有钱！你去了他家就什么都有了！”
李英怜一把将李安推出门外，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妈……”李安扶着墙敲门，“奶奶……”
大门外，老默还没走，为避免让村里其他人看清他的样貌，他戴着衣服后连着的帽子，将他的头压得很低。
他跑进院里，替李安敲门，“开门！”
门依旧闭着，他准备踢开门时，李安制止了他。
老默扶着她走出大门。
泪水还在她脸上留下两行，老默看着此刻的她，脆弱得很需要人保护的样子。
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李安，李安接过带有鱼腥味的纸巾，在脸上擦了擦。
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流出，像流不尽似的。
她掩着面部不想让生人看到此时自己脆弱不堪一击又狼狈的样子。可还是忍不住地抽泣起来。
所有的委屈在此刻爆发。
一旁的老默顿时手足无措。看着眼前的女孩，尽是对她的同情和心疼。
她是怎么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坚持生存的，是如何每日的面对李英怜对自己的打压的。
她什么都没做，却什么都是她的错。
老默一点点地靠近她，小心地将她抱进自己怀中。
她没有躲避，没有反抗，也没有抱住他，双手下垂着。
她真的要妥协么？
她不喜欢他的。
可他对自己又很好。
是在这个世上除了爸爸和奶奶之外，对自己很温柔的一个人。
缺乏安全感，尤其缺爱的人，最容易沉溺在别人对自己的温柔里。
温柔对他们而言是宝藏。
老默对此时的李安而言，像是寒冷夜晚里唯一的火烛，温暖明亮。
似乎是积压了很多年的委屈有了发泄口，她靠在他肩上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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