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哇，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铺子。”薛染清有些惊喜地说。

“这只是其中一个分店，你看看有没有相中的布匹。下次我再带你去中心那个布行，那儿更气派呢！”章桦热情而自豪地说。遇到薛染清，她感到一种遇到志同道合挚友的亲切。章桦从小受到熏陶，又天资聪慧，如今经营布行生意已是风生水起，她一直认为以女子的能力也可以经营好一家甚至很多家店铺，但因为金川制度，很多女子都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为此章桦一直想方设法希望金川改制。

说话间，一个身着浅杨妃色长裙的姑娘从门外小跑着去到她们身边，眼中满是激动地看着薛染清说：“恩人，终于找到您了！原来您是位小姐！您昨日的救命之恩苏盏不知如何报答才好。”薛染清一看，这姑娘好生眼熟，圆脸大眼，个子不高，身体看起来倒结实。可又不能立刻想起在哪见过。

“苏盏姑娘，你来啦！”章桦转过头去惊喜地夸奖道：“这身杨妃色的衣服真适合你！”

薛染清听到苏盏二字，猛然想起昨天下午救的那个墨川姑娘。可自己的女子身份又多一个人知道，薛染清又提心吊胆起来，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自己倒的什么霉啊。

“章桦姐姐~”苏盏不好意思地打了声招呼。

原来昨天下午，那救走苏盏紫衣男子带她到章氏布行买了几套成衣，其中一套就是这套杨妃色的长裙，就此她便和章桦相识了。真是人靠衣裳，收拾打扮一番后，那个浑身破破烂烂，满脸尘土的小丫头已然蜕变成一个清秀的漂亮姑娘。

“苏盏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薛染清礼貌地回应后，露出了恳切地目光说：“我...能否请你为我保守秘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要是泄露半个字，就不得好死！”苏盏发起了毒誓，一双黑亮的眼睛坚定地望着薛染清。

“言重了，言重了，多谢！”薛染清被这句誓言吓得愣了一愣，心想，这倒也是个单纯善良的老实姑娘吧。于是她暂时卸下了身份的重担。

“你们之前就认识啊~看来我们三个都很有缘分呢。”章桦又转过身去对薛染清说，“我们应该交个朋友的！以后我还指望你们多光顾我家铺子~苏盏这身就是在总行买的呢~”

没想到章桦这位大户人家的豪门小姐不仅待人热情亲和，又是生意场上的好手，看上去娇贵，却丝毫没有飞扬跋扈的影子；苏盏虽不太自信，毕竟是流落外乡举目无亲，但她有着墨川人那股子直率的老实劲儿。这些都让薛染清对眼前这两位姑娘放心了许多，生出一丝亲切的好感。

薛染清犹豫片刻后，带着商量的口吻，试着问：“那...你们帮我一起挑匹料子吧？”苏盏和章桦都欣然答应了。

章桦带着她们在店内愉快地逛了起来，一边挑选颜色，设计款式，一边了解了苏盏现在的情况。救走她的那紫衣男子叫林玉枯，苍川人，但从小在金川由他祖父抚养长大，有一套宅子，生活富足。他父亲是苍川的将军，母亲随夫居住在苍川。一年前他祖父逝世，他打算带着妻子回苍川同父母一起生活，也向苍川主求一份差事，借着父亲将军的光环继续过衣食无忧的生活。谁知回去不久苍川主也病逝，苍川大业到了那花天酒地，昏庸无能的嫡长子手中。新任川主给了林玉枯一份到各川去帮他寻人的大差事，事成后会重金赏赐。林玉枯欣然接下这差事，兜兜转转又回到金川的宅子。苏盏被他救走，他请她填饱了肚子，带她买了身像样的衣服，见苏盏打扮过后体态圆润，生的水灵，看得过去，而且手脚也利索，他家的仆人在祖父走后又都被他遣散了，于是便留她在宅里给夫人做事了。苏盏感念林玉枯的好心，十分乐意在他们家打杂，也是在异乡谋个生计。

“林夫人待我很好，就像姐姐一样，还准许我出门看看。今日我就是帮她来买些点心的。”苏盏开心地笑着说，晃了晃手中的一小提点心。

“真为你高兴~”薛染清听完苏盏的叙述，对她的处境放心下来，章桦也跟着点点头。

又经过一番愉快的讨论，她们终于为薛染清选出一匹桃红色过渡皓月色的绸缎。薛染清腰线高，章桦最终决定把它做成齐腰襦裙，在配一件毛边的披风，上面绣些简单的金色兰花，入冬时可以保暖。尺寸也量好了，记录在册，章桦把册子拿来让薛染清签字。边写着，章桦凑过去看，苏盏也一边念了出来：“薛...染...清。你的字好有个性呀。”章桦激动地补充说：“这名字真好听~”薛染清甜甜的笑了笑说：“我觉得我们三个的名字都好听！”这一笑，倒是全没了装男人的架势，薛染清少女的神采溢出这男装的束缚，这一刻，她好像又做回了自己。

“我在前面开了子清医馆，”说着薛染清用手指了指医馆的方向，“你们改日到我的小后院坐坐吧！我先回去咯~”她们开心地点点头，互相行了一礼，愉快地辞别了对方。

于是薛染清走回医馆，章桦和苏盏也各自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