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天第二

她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睁开眼，刺眼的白光刺的眼眸生疼。

“小满？”

一只手横在她的眼睛前，看见她剧烈抖动的眼皮好像很难受，他便将手掌贴在她的眼睛上。

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睁开眼，她险些伸手拽住他的衣领。

察觉到他的衣着，和眼神后，她冷静了下来。

“斯卡拉姆齐？”对方点点头。

她扶额，头疼欲裂。

“你看完医生就晕过去了”他声音幽幽地，“现在你醒了，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你为什么可以进入我的梦境？”

他的指尖冰冷，摁在她的唇上。

“现在说还来得及”

——

——

“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下事情”她不顾他的阻拦，抬手生生拔掉插在手臂上的细管，营养液从管中迸出。

“你现在的身体需要静养”

斯卡拉姆齐不顾她苍白的脸色，硬生生把她按回床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语速很快，似乎很着急。“帮我约一下纳西妲，我要见她”

“你要知道什么？”

他挑眉，双臂横在她的两侧，压的死死地，完全无法动弹。

看着他，她想到了什么。“雷电五传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做的？”

斯卡拉姆齐的脸色一顿，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小满想起了自己被强行传回来以前，五百年前的他，抓着她的手，面容痛苦到扭曲地说

“抱歉……那个时候，我以为……”

以为她也不想见自己，她也嫌弃他是个非人物。

她意识到，他是在被踏鞴砂村民塞到火炉中以后，被驱赶时后做的事情。

或许更晚一点，那个孩子去世，被多托雷改造，前往深渊被折磨……

他的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希望，没有任何可以拉他的人，仿佛从未从炉心出来，被背叛遮住双目。

“告诉她——吾名国崩”

他丢下染满鲜血的刀刃，曾经断裂的手指经过千锤百炼，又重新握住刀，尽管每动一下都剧烈的疼痛。

他是希望被抹除，是希望被曾经制造遗弃他的造物主亲手处置他，希望可以结束这荒诞短暂的人生。

雷罚并没有降下，人偶也没有人生，有的只有意识，像历史卷轴一样绵延不绝的寿命，在长河中独自蹒跚。

她重新振作，语气软和下来，问道：“你可有后悔？”

“后悔？”

斯卡拉姆齐的唇沿碾磨着那两个字，他的唇边一抹嗤笑，像是自嘲，像是无奈。

“我从未后悔过，我也期待着他们的后人还能记得我”

他有些泄气地靠在墙上，却装作轻松的样子。

“我期待着他们仇恨的向我复仇，这就是我想要的”

他冷笑着，“我从来不否认做过的事情，错的，坏的事情，只要想让我偿还代价，随便来便是了”

他摊开手，无所谓地看着远处。

她意识到，这是经历过所有痛苦与磨练的斯卡拉姆齐，与一开始的他心态全然不同。

比起现在，她更想知道当初的他，是怎么想的，是否会后悔。

纯良善悯，像一张不染的白纸的人偶，在屠杀无辜的人后，是否会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凝目，看着他。

“不要说反话”

她语气郑重，“当年的事，我需要核实”

“这话我也该问你”他蓦地转过头，微怒地看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进入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