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第一

每月，都至少有一次与家人共同吃晚餐，这是皇室的工具，每个成员都要遵守，只不过，现在的直系成员只剩下了两人。

两人各做一边，相对无言。

“小满”西羽率先打破了宁静，“过两天我要出门一趟，你留下”

小满点点头，他又接着说

“明天我带你出去，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小满依旧点头答应，西羽见状，放慢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她低着眼睛专心吃饭的样子，莫名觉得奇怪。

“生日，你想要什么？”

“都可以”

“不行，必须说一个”

“……我要”

“想好了再说”他肃然起身，“这个愿望无论是什么我都满足你”

他决绝的像是这是最后一次陪她过生日似的，小满觉得奇怪，“今年有什么不一样？”

他脸色阴暗，“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我不想现在跟你争执”

小满闻言，“我还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他目光投过来，目光幽幽，仿佛要将她看穿。“我书房的那只鹰，是你杀的吧”

几乎是他从小养到大的鹰，很大一只，也很认主，除了他以外谁也不认。

“不知道哦，我只知道有个下属杀了只鹰，不知是不是您的”

她表情漠然，传唤上来的人，西羽一眼认出。

“你可以问问他”

人偶听言跪下，将自己伤痕累累的胳膊露出来，“为殿下摘花时，被鹰咬伤了，为了在不远处的殿下不被惊扰，我便拧下了它的脖子，一声未发，并未惊到公主。”

看着他诚恳的样子，西羽心中倒腾的火焰更愈，他知道是她的意思。

他冷笑道：“人皆道，幸满公主慈悲为怀善良比过神明，不想对动物却毫无怜悯”

“日月可鉴”她挑眉，表情淡然，“是它也招惹他的，比起动物，还是人的生命更重要吧”

“哦？原来你的这么想的”

她知道他气，这只鹰名贵，饲养不易。

她道：“若兄长疼惜，我会再送你”

“是我做的，错只在我一人，无关公主”

人偶连连回答，这俩人一唱一和，惹得西羽脑门发热。

“小满……你知道它对我的意义”

“你也知道他对我的意义”

“他怎么能跟……”

他在看见她冷硬的眼神时哽住，她看起来有些陌生，不太像以前柔软的她。

“对啊，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偶怎么能跟兄长亲手养了十几年的宠物比”

“我也默许了他那么做，是不是也要对我定罪？”

西羽再次哽住，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兄长，您不必恼火”她起身，将一枚很小的铃铛放在半空中扬了扬，“我们还来日方长”

铃铛被她扔到桌子上，一路滑到了西羽眼前。

小满的眼神令他感到寒凉，昔日围着他叫哥哥的小妹如今冷的像另一个人。

他虽早就知道妹妹外表柔软，内心善良，可却是个杀伐果断绝不含糊的主，既有王的狠劲也有王后的善悯。

他愣了良久，无法将眼前冷的像块冰山的妹妹与那位如天使般沐浴着阳光的，亲切喊着他哥哥的人联系到一起。

“什么时候……”他苦涩的扯动嘴角，他已然在她拿出铃铛时就明白了。“我也成了你眼中的外人”

他回到房间，拿出那个盒子，里面的铃铛早就不知所踪，而小满扔到桌子上的铃铛，此刻却恰好填补了空隙。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他目光复杂，他在那个少年进入密室时就注意到了他腰间别的铃铛，正是小满生日时送给她的。

成年礼，送的铃铛，寓意思念的铃铛，此刻挂在他最见不得的人身上。

一天后，他拿到了那枚铃铛，说来也奇怪，那少年身上伤的没一块好肉，铃铛却完好无损的压在怀中。

连血都没沾上

他还是用柔软的手帕用力擦了擦铃铛

也是在这一刻，他更加不能容忍少年的存在。

现在，铃铛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美好寓意的铃铛。

他苛笑两声，将铃铛放回盒子，放到了床边。

“就当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