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飞鸟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艳阳天。澄澈的蓝,偶有飘过的云,被风吹着也只慢慢地流动着,毫不着急。
如果不是感知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她大概会一直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到天荒地老。
“飞鸟!”少女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十六夜飞鸟眨了眨眼,慢慢地坐了起来。“真是的你怎么在这里休息呢?”
前来的是蝶屋的神崎葵,她拉住十六夜飞鸟的手,嗔怪的语气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可别让人家以为我们招待不周。”
“……抱歉。我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睡着……”
“你没睡糊涂吧?是主公的命令,让你与忍小姐和富冈先生一起去那田蜘蛛山灭鬼!”
那田蜘蛛山……
似乎是触发关键词一般,记忆忽地全部涌现了上来,十六夜飞鸟下意识皱了皱眉,自己竟然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忍…在等我吗?”她转了转头,撑起身拉着神崎葵一起站了起来。
“是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
自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十六夜飞鸟逐渐从恍惚中回过神,刚刚自己…为什么会睡着来着?
不过已经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松开了神崎葵握着自己的手。那田蜘蛛山,主公说过,有上弦的存在。蝴蝶忍与富冈义勇作为柱负责灭鬼,而自己则是为了……
她顿了顿。
“炼狱……呢?”
“炼狱先生?这我就不清楚了。”神崎葵的语气略带抱歉,十六夜飞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无妨。”她淡淡道。
天一如既往地干净。
蝴蝶忍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笑盈盈地看向来人:“飞鸟。”
后者脚步停了下来,“忍,还有……”她将目光转向跟在蝴蝶忍身旁的另一个少女,“香奈乎。”
名唤香奈乎的少女也是面挂笑意,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做声。
她们正站在蝶屋前做着最后的准备。
“到时我会先与富冈先生一起行动,飞鸟你随心所欲就好,我知道你有你自己想做的事。”
“香奈乎的话,等候命令。”
蝴蝶忍眸光流转在两人之间,少女们一个面无表情地听着,只是点了点头证明自己知道,另一个面上有着与自己一样的笑,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她不禁从心里叹了口气,当初这两个孩子正是有着性格根本上的相似,自己才会向炼狱先生提议让其一起训练磨合。虽然表面上的目的达到了,毕竟两人打得有来有回的确有着质的飞跃,只不过……或许封闭内心的自己与相似的他人遇上时,只当是照镜子一般会回避吧。
“那么,出发吧。”
她轻轻一甩羽织,如蝴蝶般翩飞的身影转瞬间消失。
十六夜飞鸟眨了眨眼,目光随即落在了不远处的屋檐上。紧接着脚步用力一点,同时余光瞥见栗花落香奈乎也摆出了与自己一样的动作——
双双踏上屋顶,追逐着蝴蝶忍的脚步。
划过脸颊的风从未停歇。
十六夜飞鸟抬起头看向天空,逐渐染上了厚厚的阴影。
“我们快到了。”
蝴蝶忍久违的声音落在耳边,而不远处就是触目可及的山脚。十六夜飞鸟目光放远了一些,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富冈先生已经到了。”她将视线转回了蝴蝶忍身上。
“嗯,希望这次能与富冈先生合作愉快呢。”
看不到蝴蝶忍的表情,语调一如既往地上扬,有些刻意的尾音显得不自然了些,十六夜飞鸟不知道她此刻是怎样的情绪,即将要面对十二鬼月,所以愤怒?亦或者是因为富冈先生…?
说起来富冈先生也与自己一样,都很沉默寡言。
她垂了垂眸,一言不语。
“飞鸟,你去吧。”
下落的过程中,十六夜飞鸟听见风声中夹杂着蝴蝶忍的声音,她默默应了一声,身形一转,便与几人分道扬镳。
“……太慢了。”
富冈义勇抚了抚刀柄,目光有些冷清地落在了蝴蝶忍的身上。后者呵呵一笑,“啊啦,富冈先生,要对女孩子多一些风度哦。更何况……”
蝴蝶忍藏匿在羽织下的刀柄在月光下微微闪过光芒,“已经,不要紧了哦。”
“鬼。”
另一边的十六夜飞鸟,却遇上了个未知状况。
面前穿着鬼杀队队服的少年,为什么身后背着的箱子里,散发出鬼的气息?
海市蜃楼,虚幻之物,基于现实存在的虚妄。
十六夜飞鸟忽地觉得有些许的窒息感,身体不稳,仿佛下一刻就会往后倾倒。
然而又只是片刻的恍惚,眼前景象慢慢恢复了正常,红发的少年戒备地看着自己,似乎想说些什么,一只手却紧握着刀,另一只手死死地护着身后的箱子,那副模样,仿佛里面装着的是他最珍爱的宝物。
“鬼。”十六夜飞鸟又重复了一遍,她能感知到,那箱子里的异动,与死物,人类不同,那是鬼的生命活动的声音,是鬼杀队队员的死敌的声音。而眼前的少年身着鬼杀队服,手持日轮刀,十六夜飞鸟很明白鬼杀队没有人敢冒充顶替,那么眼前这个人……
“叛徒。”她拔出刀,指向少年。
“不是的!前辈请听我——”
话音未落,十六夜飞鸟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她只是纵身一跃,呼吸间就落在了少年身后,那箱子也感应到危险一般发出响动,她一怔,鼻尖轻嗅。
没有,鲜血的味道。
“……解释?”
少年的话语缓缓说完,才像刚反应过来一般转过了身面对着默默不语的十六夜飞鸟,他喘着粗气,看着少女手握的日轮刀,在月光的反射下映出一道漂亮的弧光,那里没有血迹。
“走。”十六夜飞鸟转过身,不再思索什么,留下了对少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后,又瞬身离开了。
“欸……?”
少年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状况,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一个幻觉,若不是自己举着刀的手都沁出了汗,他可能都会忘了那个人的存在了。
“总而言之——应该没事了,祢豆子。哥哥会保护你的。”
少年对着箱子,若有所思地说道,语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