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言

“你呀，都这么大了，自己的银子都看不好，年纪都白长了，为了一点银子还跟人急上眼了。若本殿不出现谁给你收拾烂摊子。”

元凌霄亲稔的语气触动了听竹忘记已久的感觉，上次还被人照顾还是在蓝府的时候。

于是半笑半嗔地道：“元郡主这不等同于“何不食肉糜”，欢场可不养无用之人，这一点银子可是小人一周的伙食费。要当时真被他们捡了去，小人就要饿肚子了。”

“怎会？”元凌霄表示不可思议。

听竹，也就是从前的蓝玉苦笑一声：

“青楼一向自食其力，按能力划分等级，若是没有收入，没有价值，也会被扫地出门的。”

想想也是，虽然惊羽楼是天下名楼之一，但自古青楼行业都是盈利模式的，如果不赚钱养他们干什么。所以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时候不早了，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听竹望向她，眼底一片澄澈，仿佛明天去赴险的不是他一般。

一想到如斯美人日后要面临的境地，元凌霄也不知该宽慰还是沉默了：“真的没办法了吗？”

“殿下的好意听竹心领了，是听竹自愿的，无人强迫。”

听竹回想起午间赵琅嬛来到这，对他默然无语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结局已经注定了。

所以他宁愿自己先讲那个痛彻心扉的话说出来，以至于这话没从心爱的人嘴里说出来，自己还能欺骗自己，她没有狠心至此。

元凌霄在他眼里看到了饶是掩饰地再好的破碎感。

于是单手搭在他的肩上，低声问了一句：“值得吗？”

听竹自然知道她所言为何。

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一改之前的娇软，嘶嘶喑哑的竟桀骜难揣。

“殿下不必为我不平，本来小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元凌霄惊讶地看向他，一时不稳连手中的茶溅到袖口上也不知。

“小人本就不是什么清白小倌，刚来到惊羽楼身子就给别人了。所以赵小姐也不亏欠我什么，这样做也合情合理。”

“为何？”她知道听竹不是一个随随便便作践自己的人。但仍是不解。

“因为小人虚荣啊，过惯了有钱人家公子的生活，来到这里自然迷失了自己，那个人说我要什么她就给什么，所以我就把自己卖了。”

元凌霄看着这人事不关己地将自己身不由己往事说出来，全然没有悲伤之情，好像在说一件物品般的。不禁想起了一个人。

可能是对这些事已经淡漠了吧，毕竟出府的时候他年纪尚小，又过早的混进欢场的大染缸。

这毕竟是个人选择，她也不好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评判什么。

于是作别几句准备要走。

听竹拉住了她。

“请郡王殿下好好对待楚尊主。”

元凌霄讶异地望了他一眼。

“小人看得出楚尊主对殿下是真心的喜欢，我十五岁跟他，从来没见他宿醉，也从来没见过他受伤，殿下每次走的时候，他总会在高楼上望好久，每次殿下来，他就会高兴一整天。殿下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一个人不吃不喝闷闷不乐，小人也没见他对一个人如此恋恋不忘，肝肠寸断的样子……”

元凌霄听到这些说没触动肯定是假的，没想到他已经对她这般情深意长……

“替别人说了这么多话，你自己呢，你可为自己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