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对我很是满意。那张悲喜面下笑声传出,他笑得好听,也很明朗。
我没敢抬头,只是畏畏缩缩的看着他白衣下的那双白靴上。
他全身几乎都是一尘不染的白。在我看来 这身白不像是那种没有生气的白,是带了那种明媚的白,让我发觉他身上的这件衣服并不是那么的死气沉沉。
他笑过之后,就开口了:“为什么不敢看我。”
这声音不像是质问,只像是为了礼貌的寻问着答案一样。
令人闻风丧胆的绝境鬼王。我不敢冒昧。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如果我的回答稍微有点冒犯他还是别的什么,那我就必死无疑。
所以,回答他这句话也也需慎重考虑才是。
半晌,我才勉勉强强的抬头,并不回答他刚刚所问。
那么,他刚刚在问的那一句话就作废了。
可是,他又开始发问了:“你刚刚,为何不敢看我?”
这句话萦绕着我的脑袋不停的发问,我头疼。
随后身形有些立定不稳,再次向一边歪去。
这一次,并不是我真正的晕倒,对的,我是装的。
他并没有扶住我。这在我的意料范围之内。而我也不希望他扶住我。
如果他真的扶住了我,那才叫作胆战心惊。
我倒在地上,很疼,却又没有刚刚摔下来那么疼。
只听白无相在我面前叹道:“可惜了,他们都怕我,而我只不过是想和他们玩一个有趣的游戏而已。可他们都躲的远远的,也只有你,会留在我身边,装晕了。哈哈哈哈,不是吗?”
当我听到这句话时,已经是不自觉的鸡皮疙瘩传遍了全身。
他已经识破我了。当然这也是在我的意料范围之内。
突然间,我觉得他蹲了下来,粗暴的扯住我的手将我拉着站起来,我也因此睁眼,一脸的惶恐状态。
白无相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番。点点头,面具之下,传来一声笑,煞是好听。
只听他道:“你穿的这身衣服,倒是深得我心,还有这面具也不错。”
“可我总觉得,这面具似乎没有这张完美。”
说着,他腾出另一只手,霎时间,出现了一张更为完美的面具。
他温柔体贴的用手抬起我的下颚骨,将手中的悲喜面缓缓的贴入我的脸上。
他似乎很满意,点点头道:“很好。”
白无相松开了我的手。我只感觉那只手松下来之后,有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在原地闭着眼睛呆住了。
他开始欣赏着我脸上的那张悲喜面。就好像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
接着,我又听他在我头上朗朗道:“不过,我也曾经想把这张面具送给另一个天资卓越的少年,只不过,他拒绝了我,让我很不高兴。”
我心中已然清楚,白无相指的是仙乐太子谢怜啊……
我猛然睁眼,毫不犹疑的将脸上的悲喜面拿下来,甩回他怀里。
“离我远点。”
我终于对他开口了。
在开口的同时,也倒退了几步。
白无相又笑了,我也品不出是什么意思。
“看了你方才接受了我,可你现在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这让我,也很不高兴。”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我一脸惶恐,但还是以摇摇头回应了他。
我并非不是不知道,只是我觉得他讨厌的人,必定是占了这三样:背叛,出尔反尔,还有欺骗。
不对,我又骗了他。我明明能说,但还是选择把自己知道的埋在心里。不知为何,这一刻,我是愧疚的。
白无相又笑了。
等他笑过的同时伸出一只手拽起我的衣领就往上提,竟然是悬浮而起。似乎要把我扔到哪里去。
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
眼睛也不自觉的向下看去。
这是一座皇城,华丽,且富贵。
只不过,皇城街道上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美好,只有痛苦的怨声载道着不平。
这作俨然已经是被战乱击溃得将要垮去的城池,华丽富贵也只不过是表面所呈现出来的。
越过街道,飞越过富贵人家的府邸,却是另一派风景了。
我记得有一句话叫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
贫富只不过是那一墙之隔。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不知道白无相要扔我去的最终目的回是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还要时刻保持筋惕,就比如他要从这里扔下去,让我摔死也不是不可能。这一刻,我的生死只能转交在他手。
我正是这么想着,果然。他毫无声息的松了我的衣领。
我只觉得心一空。像是失了羽翼的白文鸟。迎接我的是粉身碎骨。
“砰”的一声,我重重落地。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我闭了眼。好在尚且还有意识,我无法翻身也无法睁眼,耳边却是一阵嘈杂,嘈杂声中,我能感觉他们都围上来,大致也能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白无相?”
“这就是你说刚刚抓住的那个白衣怪人吗?”
“确定没有抓错,而且还是个小姑娘……?”
我庆幸他们总算能意识到我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白衣祸世了。
真正的白衣祸世,将我扔下来后,也不知去向如何。如果我还能活着,他们若要问我,我不知该作何回答。
只感觉一人走近将我扶起,让我靠到墙上坐好。
我努力的将眼睛睁开,下一刻眼皮沉重的再度合上。
不过那一眼,倒让我窥探到了不少消息。
扶起我的也是一身的白的少年。他长得好看。看着也温柔,只是,脸上却没有他这个年纪该呈现出来的样子。
本来我以为,如他那般的少年脸上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才对。只是我看了他一眼之后,给我的感觉就是神色疲惫,灰头土脸。
又闻一少年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太子殿下,她,的确不是白无相。真正的白无相,我们见过的,殿下,她只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又道:“就算不是白无相,她穿的这一身,又是什么意思呢?太子殿下,你想都不要想,她和白无相,必定是一伙的!”
这少年的声音虽然好听,只不过听着却让我感觉有些刻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少年应该是慕情。另一个少年就是风信。那么,他们称为太子殿下的那人,必定就是谢怜了。
我的确不是白衣祸世,只不过他们也可以将我认定我和白衣祸世是一伙的。
谢怜蹲下来,凝视着我,虽然眼神不善,但这要比白无相凝视着我肯定要好太多了。
我又睁开眼了。
谢怜也得以向我发问:“你是何人,又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又为何,从空中摔下?”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吃力的抬起手,指着天。
谢怜往天看去,炎炎烈日下除了夺目的阳光,没有什么是值得怀疑的。
他又问:“你和白无相,什么关系。”
我道:“我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谢怜见我语气坚定,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又问:“那请姑娘回答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又为何从这高空中摔下。”
“你不要在我面前撒谎。不过姑娘要想到,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经过慎重考虑,如果你撒谎了,那么,我们是绝对饶不了你的。”这大概是谢怜第一次对一个人放这么狠的话吧。谢怜说完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了。
我不能骗他,我总不可能,是自己从天上摔下来的。这样的理由能够让人信服吗?
我不得不把白无相提出来了。我只是说了三个字:“白无相。”随后又再次指向天。
谢怜明白了。
而风信却是有些不可思议:“你说白无相把你摔下来的?你刚刚不是说你和白无相没有什么关系吗?”
“你分明在撒谎!殿下,你不要信她的话!说不定她和白无相肯定是一伙的,说不定,这和人面疫一样,又是永安人的计谋,殿下你别忘了,人面疫是这么来的吗?”
“背子坡太子殿下曾经中过的温柔乡你忘了吗?”
谢怜轻咳一声。站起来道:“大家都先散了,这里由我们处理。”
人群中却有人惶恐不安:“太子殿下,她这样的身份不清不楚的,怎么能让我们放心得下?”
“对啊,殿下,这事关我们仙乐的安危,可不能这么随便的放她走了!”
谢怜道:“此人的确很可疑。但她到底是不是跟永安人一伙儿的,我们尚不得知。我让大家离开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如果此人突然使出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那么你们又该如何去应付?虽然有我在,如果此人使出的东西棘手,我不太敢肯定有很大几率保护好你们丝毫不受损伤。”
谢怜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是一怔。
他记得自己刚刚明明说了“我不太敢肯定有很大几率保护好你们丝毫不受损伤。”
要知道,谢怜可是武神啊!武神不就是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吗?
这是他在大家心中给他立的一个位置。如今他却再度说出这种样的话,大家会怎么想?
果然这话说出口后就引来了许多人的不满,果然:“太子殿下不是战无不胜的武神吗?怎么可能啊!”
慕情却是站在一边抱手不语。
风信在此,听到这句话之后勃然大怒:“没听见吗?都离开这里!如果谁被这白衣人伤了概不负责!”
……
……
围观的群众一哄而散。心里不满。
谢怜却是扶额不语一会儿随后道:“好了好了,先看看她怎么说。”
谢怜再度蹲下,耐心道:“姑娘,请你如实回答我刚才所问。”
我如实回答:“白无相与我的确无关,也是他将我摔下来的。如果太子殿下怀疑我是永安人跟白无相世勾结,并且定了这个事实,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刚刚所答,并非为假。”
这时,慕情开口了:“那么你说,白无相为什么要将你扔下来?”
慕情这样问,我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只得回答:“我不知。”
慕情冷笑一声:“呵呵。”
我品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一笑,不仅是我,就连谢怜和风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风信:“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慕情:“我没有好好说话吗?如果你听不习惯,大可可以滚得远点。”
风信:“你……”
谢怜开始不耐烦了:“好了!都别吵!眼下先解决此事,这个时间并不是你们用来吵架的!”
谢怜又跟我道:“既然如此,那么姑娘又为何穿成这样?”
闻言,我一手拽紧了衣袍上的袖子。
为什么会穿成这样,我无非就是为了cos白无相。
以前我还挺喜欢他的,但是自从遇到他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接近不太正常的状态。没错,我这种状态是恐慌。
我以前并不觉得他恐怖,但是当他真正站我面前时,却是未必了。
一天时间内,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一阵头昏脑涨。扶了扶额道:“太子殿下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好不好,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你……”
“我既不是永安人自然也不是仙乐人。”
“我没有对你们仙乐居心不良,按理来说,我也应当是个受害者。”
没等谢怜回答,他一旁的风信就冲我道:“请你说话注意点!和你说话的不是别人,是太子殿下。”
我压下一口气道:“我自然知道他是你们仙乐的太子殿下,不过……”
话到此处,我不知如何开口了。只得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下。
“不过什么?”谢怜凝神问道:“你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只听慕情冷冷道:“为难之处?她会有什么为难之处?殿下,离她远点,说不定她在暗中使坏。”
我再次闭眼,等缓解过来之后才道:“你又何必那么确定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之人?”
“你所想的,所看到的皆是一个事实吗?况且,你们看到我祸害了你们仙乐国的百姓吗?”
“如果你觉得我可疑那么,我早就要逃了,何必等到现在还坐在这里回答你们的问题!”
慕情道:“就算现在不会,但不能保证以后不会。”
慕情说得很对。不会伤害仙乐人,那很有可能是暂时的。她自己也不会确定,是否会助纣为虐。
慕情观我不言,对着谢怜道:“殿下,你看,她不说话了。此人不能留,趁早解决,以绝后患。”
今天所遇之事似乎很多,多在于生与死之间。
衡量利弊,我总还是要活下去的。
慕情这番话被谢怜驳回了:“此人的确可疑,只是还有些事情且带问清,她若是说谎,必然有所不能衔接之处。”
谢怜让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谢怜对风信慕情道:“她伤得很重。”
闻言,慕情白眼一翻,从袖中掏出个青色的小瓶递给谢怜。
杨桃夭夭今天一口气码了四千,大家快夸夸我!
杨桃夭夭有错字大家记得提出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