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好梦如旧（下）
———真的很遗憾将你忘记了，往后将会用余生记住有关你的点点滴滴。
自昨天伊利亚莫名出现在凤凰城之后，叶婉吟不知是想着他独自一人从异域来到这里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她每天都会来和他一起用膳，这点让她的兄长们气的磨牙。
这种福利原本只属于他们兄弟几人和他们的父皇母后，他们可不信他们的父皇那么能沉得住气。
这不，他们的父皇正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向着尽快把人送回去，这种自家白菜被拱了的感觉真的好糟心。
叶婉吟的哥哥们对视一眼默默低头喝茶，默默在心里决定等到伊利亚回去了，他们即便是再忙也要抽出时间陪着小九儿。
自从伊利亚来了之后他们的小妹就开始每天都会陪着他，几乎和形影不离无甚区别。
因为每次交流都用握手的方式他从最开始的会脸红，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但是这绝非长久之计。
所以伊利亚开始教叶婉吟他们国家的语言，而叶婉吟也会在每天要去上书房学习时带着伊利亚一起学习她这里的语言和文化。
她会愿意听他讲共产主义，他会教她唱喀秋莎，而她也会教他她这里的歌谣。
即便是现在的生活很安逸，他终究是要回去的。他去单独见了叶婉吟的父亲说明了他的来历，请求他帮助他寻找回去的办法。
只是觉得有些愧疚，听她的哥哥们说她很孤独，而他是她唯一的朋友。若是他离开了她会很伤心难过，但是她很善良会理解他做的决定。
直到今天叶婉吟的哥哥们来找他，告诉他已经找到了送他回去的办法，明天的冬季花灯节便会送他回去。
若是他明天离开了婉吟小丫头会很伤心的吧，可是他不得不回去他有他的使命和责任必须要去做。真的很对不起，不能在继续陪着她了。
他昨晚在他的衣服里找到了一颗红星和她的哥哥们学做了流苏发簪，太难的对他来说目前有些难度。
若是他没法继续陪着她了，这颗红星便留给她留作纪念。只是她有那么多的好东西，又是否会嫌弃这颗很朴素的红星流苏发簪。
这两天她有时也会带着他出宫，她虽然出身皇族，但却不曾压榨过那些平民，甚至是会扮作普通人去和那些平民们接触。
她看上去并不像是装出来做样子，她和那些平民相处起来是那么的自然，她的身上甚至是没有那些让人厌烦的小布尔乔亚们的气息。
这些天和她相处，他很喜欢她身上的气息。那淡淡的冷梅幽香并不刺鼻，反而恰到好处让人非常喜欢。
叶婉吟托腮看着伊利亚，她的思绪开始有些放空。
她想起昨天她去找伊利亚时听到他和她的父皇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要她的父皇帮他找回去的办法。
包括今天哥哥们来告诉她说是找到了送他回去的办法，他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说句实话她的心里真的很失落，她昨天回去寝宫哭了好久。她知道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终究留不住他。
她昨晚连夜制作了一个星星玉佩便是想着要送给他，哪怕是...留作纪念。
她的手指摩挲着放在衣袖中的星星玉佩，她知道她的手法有多稚嫩，伊利亚哥哥会不会嫌弃这枚玉佩。
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居然也会有一天会害怕他会不喜欢这份礼物。
当她收回思绪看向面前的人时，突然觉得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很英俊潇洒，长大后会有多少的女孩子喜欢他。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那样的场景她的心就好痛，可是她只有六岁他却已经是少年。
这是不是便是说书先生故事里说的那样：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此时的她又哪里知道，这句话并不是应当用来形容现在的他和她。这句诗句的释义是：
感叹两人相爱却不能长相守的无奈辛酸。诗中的无奈可能是由于年龄的差距，还有距离的远近。
直到她长大后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而那时的她已经跨过了时空的距离和伊利亚相爱。
伊利亚来过叶婉吟的世界，而叶婉吟也愿意来到他的世界和他长相厮守。每个人在做出决定时，总是会或多或少的失去什么。
将来的他和她所想的不过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并将其奉行了一辈子，一辈子有多长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在有限的生命里他和她所想所念的不过是永不分离罢了。
“伊利亚哥哥~，将来等我长大了，我嫁给你做你的新娘好不好呀~。”
叶婉吟听到自己这般同伊利亚言道，或许是童言无忌或许是发自内心，尚年幼的她又哪里会懂这句话的含义。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当她将来回忆起这段被往事时会有多羞窘，甚至是埋首在伊利亚的怀中不愿意出来。
伊利亚听到叶婉吟说的话后有着短暂的怔愣，这个小丫头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现在还只是个孩子。他在心中不停的告知自己那就是个孩子，她说的话是童言无忌。
也许等他回去后她遇见了新的朋友，过阵子她就忘记了她说的这句话，小孩子的记忆又能记得住什么。
不过他今天有些私心的不是很想告知她这样的话不可以随便对一个男孩子说，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笑着同她言道：
“好。”
哪怕他知道这并不可能成为现实，他和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他想到将来的某一天会与一个人替代他的存在，会像这样揉着她的头发，他的心里便会有着说不出的失落感。
在他鼓足了勇气打算将袖中的红星发簪送给她时，他听到他和她同时对彼此说道：
“伊利亚哥哥~，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小丫头，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叶婉吟偏头看向伊利亚对他眨了眨眼睛，原来他也有礼物要送给她的吗。
然后她便见到他自袖中拿出了一只红星流苏发簪递给了她，他的耳尖有些泛红，甚至是有些不敢看向她。
“这个送给你。”
在他以为她并不喜欢这个他亲手制作的发簪，甚至是会嫌弃这个流苏发簪很丑会拒绝。
他的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时，听到她对他说：
“好漂亮的发簪~，伊利亚哥哥帮我带上好不好呀~。”
他将手中的发簪为她戴上时，不免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没有不喜欢这个礼物就好。
然后伊利亚见到叶婉吟同样也拿出了一样礼物送给他，那是一个雕琢成星星的玉佩。虽然手法看上去很稚嫩，但是也可以看出制作者的用心。
“伊利亚哥哥，这个送给你。我们这里有句话叫以玉石赠君子，我想不到更好的礼物送给你便送了你这个玉佩~。”
伊利亚将叶婉吟递给他的玉佩接了过来，当他接过这个玉佩时他看着她含笑的眼眸，他会将这个玉佩好好珍存。
因为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也是生平第一次有人送他礼物，甚至是没有嫌弃他送的礼物。
说句实在话，这是他第一次送一个人礼物，还是送给一个小姑娘。
时间总是会在不紧不慢的走着，很快便到了冬季的花灯节那一天。
原本每一年的这个节日叶婉吟都会很期待，因为她会收到很漂亮的花灯，能吃到很多好吃的食物。
但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期待了，因为今天伊利亚便要离开这里回到他原本的世界。
叶小公主很懂事的没有提起这件事，而是装作并不知情。
哪怕是她知道等到晚上燃/放/了/烟/花之后他会随着这绚烂的烟花一起消失掉，她还会再见到他吗。她牵着他的手走在灯火如昼的街市上，眨眨眼睛努力将眼泪忍回去。
此时的她的手里拿着一只方才买下来的小熊花灯，这个花灯是伊利亚方才帮她挑选的。
她将手中的花灯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几分，这个花灯是他送给她的临别礼物，她必将好好的珍藏。
伊利亚换回了他在来到这个世界时穿的那件衣服，他知道今天他就要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了。
难道要婉吟小丫头亲眼看着他离开吗，这样未免有些太过的残忍。
他看向身边强忍眼泪的叶婉吟，她已经意识到了他今天就要回去的事情。
当他和她走到一个买花灯的摊子前，她说要他帮着选一盏花灯。
他在众多的花灯中挑选出了那盏小熊花灯，大概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无法继续的陪着她了，最起码还有这个花灯。
此时叶婉吟的哥哥们正默默的跟在身后，一旦有什么变数他们好及时现身。他们知道自家小妹有多重情，那个小少年离开后她会有多伤心。
除了叶墨岑之外的几个皇子默默对视一眼，到时候一定要挡住了老七，只要老七一出现小妹就会只给老七抱着了。
叶墨岑会不知道他的哥哥们和弟弟的小动作吗，他当然知道。
甚至是内心毫无波澜，有些想笑。幼稚，每年都会有这种举动哪次成功了。
———我在等 没等到的回头
分明是寥寥轻舟
却偏颇道沉重
是人还是离愁
“伊利亚哥哥，我们去放河灯吧。”
叶婉吟牵着伊利亚的手带着他去买了一盏河灯，接过小摊贩的纸和笔在上面写下心愿。
虽然她现在只有六岁，但是她已经会写很多的字了。
“凤凰城每年冬季的花灯节，那条不会封冻的凤溪河便会很热闹，每年都会有人在那里放花灯。”
“好。”
伊利亚在河灯中选出了一盏，而后同她一样接过纸笔在上面写下他的心愿。
那句心愿是他用俄/语写下的，你是我记忆中的一粒珍珠，心的天幕上的一颗明星。
而叶婉吟写下的心愿唯有安康二字，她愿伊利亚一世安康百世无忧，也期盼着他回去后不要忘记她。
当他们将河灯放在凤溪河中看着河灯顺着河流顺势而下时，天空中燃放起了绚烂的烟火。
那绚烂的烟火照耀在他们的脸上，叶婉吟仰头着看烟火努力将眼中的眼泪强忍回去，可是她失败了。
伊利亚看出了她的悲伤，他叹息一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他知道他该走了，他们很默契的松开了彼此的手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叶婉吟终是没有忍住回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人海中，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自从他离开后，叶婉吟的哥哥们默契的没有提起他的名字。
他们看着自从被老七抱回来后便没有苏醒的小妹心中甚是着急，他们的父皇也找了很多的医师都没能唤醒她。
直到一个白衣道长出现后强行抹除了这段记忆，那个红星流苏发簪也一并消失了，她在三天后苏醒。
可是却总觉得她仿佛忘记了什么事情，尚且只有六岁的她误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没有当回事。
伊利亚在离开那个世界之后原本被他握在手中的星星玉佩随之消失，他仍旧是走在那条回他的住处的路上。
他抬头仰望星辰总觉得他仿佛是忘记了什么人，而他的手中也应当是握着什么。
可是当他看向自己的手心，他的手中并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产生幻觉了吧，这真是很不唯物主义的事情。
他加快了几分回住处的步伐，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竟然将他给冻出了幻觉。
这可能吗，并不可能。他是苏维埃的意识体，不能相信这种不唯物主义的事情。
随着那些细碎的光点渐渐的融/入叶婉吟和伊利亚的记忆当中，叶婉吟的眼角留下了一滴眼泪。
纵然是在睡梦中也并没有安稳，她又怎么可以把她当年便说过，将来要嫁的伊利亚哥哥给忘记了。
她睁开双眸看向睡在身旁的恋人，还好上/天将她送到了他的身边，她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吻莞尔一笑。
爱情从不是她生命的全部，他却是她的全世界。
或许从他当年出现在她的世界时一切就已经注定了，注定了她将来会离开她的父皇母后还有哥哥们来到他的身边。
[“真的好抱歉将你给忘记了，以后都不会再把你忘记了。我的...伊利亚哥哥。”]
她看着她的中指上出现的那个红星戒指，认出了是当年她家伊利亚哥哥送给她的那个红星流苏发簪变化而成。
叶婉吟如获至宝一般轻抚着手指上的戒指，而后在伊利亚的怀中寻了一个舒适的地方闭上眼睛熟睡，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梦到了什么极好的梦境。
叶婉吟轻吻伊利亚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他抬手将被他拥在怀里的她眼角的眼泪拭去，轻吻着她的额头，如同他当年离开时那样。
这是一种应诺，也是另外一种许诺。
往后的余生他必将会守护他的小姑娘，守护这个当年...同他说将来会嫁给他，要做他的新娘的小丫头，以布尔什维克之名。
直到有一天伊利亚和叶婉吟相爱，他向她求婚时许下的则是以布拉金斯基之名。以他之姓冠以她之名，他的布拉金斯基夫人。
他看着此时出现在他中指上的那枚星星戒指，同样也认出了这是当年他家小姑娘送的那枚玉佩。
连同他会去她的世界，而她又来到他的世界这种不唯物主义的事情都能发生，又何况是玉佩变成了玉石制成的星星戒指。
他的唇角微勾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当他将叶婉吟拥紧了几分时看到了她手指上的那枚红星戒指，既然戴上了他的戒指那便断然不可以在离开他。
[“很遗憾我的小姑娘，将你忘记了直至今日方才记起往事。”]
他看向窗外尚且没有露出鱼肚白的夜空以及窗外飞扬的苏/维/埃/镰/刀/锤/子/红/旗睡在他家小姑娘身边，往后不只是信仰和郭民是他要去守护且必须要去守护的责任，他的恋人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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